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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米璐璐 - 三爺請入贅【單】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0:12 AM     標題: 米璐璐 - 三爺請入贅【單】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2-7 06:5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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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他曾經是被人看不起的庶子,差點為了骨氣而凍死
如今成了宮廷御畫師,是深得聖上寵愛的紅人
這飛黃騰達的關鍵,就在當年她一時的雪中送炭
小小的恩情深植在他的心底,慢慢的長成一株情苗
直到他意氣風發的出現她面前,才知道全是自作多情
她的記憶早已憑空消失,還因為他是官而對他反感
兩人的關係勢同水火,儼然是互相對立的死對頭
為了不再從她的生命中消失,同時阻止她的驚人之舉
他決定使出非常手段,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見鬼了!她不是思想前衛又不受道德束縛嗎?
沒想到一旦遇到感情事,竟然變得迂腐且想不透徹
莫名的有一堆顧慮,還把他對她的愛視為不道德
眼看她完全不檢視自己的內心,拚命的想要做個結束
他知道必須繼續出招,讓她掉入他精心設計的陷阱
冒著可能一無所有的風險,逼她說出真心話……

【出版日期】2013/02/27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水叮噹T1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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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0:53 AM

楔子

呀?成親?!

馬小茜一雙杏眸睜得如牛眼一般大,瞪著莊裡大廳的叔伯姨嬸,還有坐在虎皮大椅上的莊主,也就是她的親爹。

「你們開玩笑吧?」她不但不滿的瞠眼瞪人,還像只小蠻牛,兩個小鼻孔不斷的噴氣。

「閨女,你今年都十八啦!」莊主馬大勇一張橫眉豎眼的極惡臉龐,一見到唯一的掌上明珠也得露出討好的笑容。

「再不為你覓得一名好郎君,你下半輩子可得依靠誰?」

「你們的意思是要我嫁人?」她一張圓俏的小臉幸好沒有遺傳到她爹,五官像死去的娘親,圓眼、小鼻,還有不絛而紅的雙唇。

不過說到她的性子……

不愧是一寨之主的掌上明珠,簡直是青出於藍,更甚於藍。

別看她個頭小小的,她的性子就像一顆小辣椒,不用嘗一口,稍稍惹她不悅,便會被辣得教人眼淚直流的求饒。

這也不能怪馬莊主,他們曾是一群綠林大盜,讀書寫字不會,會的就是打家劫舍,只是近年他們也不好混,直到馬小茜懂事之後,她懂得壞事幹久必有天收。

畢竟這天下是皇帝所有,意味著京城也是歸官兵所管,他們這群馬賊再囂張,也得敬官府幾分。

漸漸的,她勸寨裡的大伙也得找個正經事來幹,總不能天天幹些傷天害理的事。

時間一久,寨裡果然不再靠打家劫舍過活,由馬賊的身份慢慢的融入平常老百姓的生活。

馬山寨也改名為馬家莊,由打家劫舍的馬賊正式轉為飼育馬匹、租賃馬匹的馬商。

「是……是啊!」馬大勇嘻皮笑臉的開口,「閨女,王媒婆都來咱們這裡走動好幾回了,好不容易那李府的少爺……」

砰!

馬大勇的話還沒有說完,馬小茜一拳便擊在桌面,頓時發出好大的聲響,那紅艷艷的身影如同一團火般的自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城裡,誰不知道李大少是出名的敗家子?爹,你這不是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推入火坑嗎?你對得起我那九泉之下的娘嗎?」

呃……馬大勇一愣,很快就被女兒堵住嘴,只能望向一旁的二莊主。

「我說侄女,也沒這麼嚴重……這對像不好,咱們可以好好的物色,李家敗家子可以不要,那參考看看林府的……」

「林府的病貓子?」她挑起眉頭,瞪著二叔。

「二叔是存心要我嫁過去當寡婦還是活寡婦呢?你們就這麼看我不順眼,急著想把我踢出這裡,是嗎?」

「不不不,不是……這也是逼不得已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二莊主趕緊解釋。

大廳裡的所有人急忙搖頭,附和二莊主。

「誰說女人一定要嫁人?」她瞪了所有的人一眼。

「我就不能娶回一個男人嗎?」

「娶?」這下換所有的人瞠目望著她了。

城裡的鄉民都知道馬家莊前身是由一群馬賊聚首,近年雖然幹了些正經事,但偶爾還是有人在背後議論紛紛。

畢竟好人家的孩子也不敢娶賊王之女,這不是拿命開玩笑,就是打算要被馬賊之女一輩子打壓不能翻身。

好不容易馬家有女初長成,王媒婆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慇勤的到莊裡說了幾門親事,雖然對像不是頂好,但大致上只要她肯點頭嫁過去,這輩子衣食就不缺了。

「怎麼?女人就不能娶男人進門?」她不服氣的挺起胸脯。

「這天下多的是想入贅的男人。」

入贅的男人確實是有,可是有男人敢入贅到曾聲名狼籍的賊窩嗎?馬大勇搔搔頭,卻不敢開口反駁女兒。

「重點是……小……小姐找得到嗎?」某個不怕死的傢伙躲在人群中出聲。

馬小茜張大一雙火眼金睛,瞪向聲音的來源。

「誰說我找不到?」

每個人都心生畏懼,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我要嫁的男人,我自己找!」

哇嗚……

撂下狠話後,馬小茜哼了哼聲,甩袖離開大廳,不顧眾人驚訝的表情與竊竊私語。

「老……老大,這……」

「唉。」馬大勇歎氣,搖頭。

「她就像一匹野馬,除非她自己馴服,要不,誰也攔不住她……由她去吧!」

也只能由她去了,否則人只有一條命,誰敢不要命的阻止馬家莊最野的小野馬呢?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0:54 AM

第一章

「噗哧……」對不起,她忍不住笑了。

「對,你就笑。」馬小茜瞪向一同長大的好友蘇淺淺,那張嬌艷的小臉漾著可人的笑容,可是看在她的眼底,卻是無比刺眼。

捧腹笑了許久的蘇淺淺就算抿唇忍住,眼底依然藏不住笑意。

「掐指算算你的芳齡,今年也滿十八了,女大當嫁了……」

「敢問蘇姑娘今年芳齡多少?」馬小茜沒好氣的開口。這年紀大她兩歲的小妮子竟然敢暗指她年紀大了?

「咳……咳咳……」蘇淺淺嫣然一笑,知道這個小辣椒的脾氣和耐性不好,連忙轉移話題,「我只是沒想到馬家莊平時這麼不拘小節,卻對你的終身大事如此緊張。」

眼前的馬小茜確實與城裡那些嬌弱姑娘不同,自小就與馬匹為伍的她當然擅長騎術,因此膚色比起蘇淺淺健康了一點,身子玲瓏有致卻結實,不像平常姑娘那樣柔若無骨。

尤其馬小茜又愛穿一身紅,上等錦緞繡的是火焰花,看上去更像一團耀眼的火焰。

「我爹就是怕莊裡後繼無人嘛!」馬小茜重新坐回椅子上,無奈的歎口氣,「為什麼我年紀輕輕就得嫁人呢?嫁人有什麼好呢?要伺候一個老爺子就算了,還得照顧全家大小、伺候公婆……」

平時她都照顧莊裡的老老少少了,如今把她硬嫁出去,那莊裡的那些人要由誰來照顧呢?

蘇淺淺學她,粉嫩的柔荑也支撐著白嫩的下顎。

「既然覺得嫁人不好,那你就先緩一緩,何必一定要招個男人入贅呢?」

一說到「招贅」,她又忍不住想笑了。

這小妮子的腦袋不都是一件事嗎?既不想嫁人,卻又想招個男人入贅,這……性質不是一樣嗎?

「這不同。」馬小茜搖搖頭,認真的說,「嫁出去,未必以後是我做主。招贅,至少在馬家我還能說上幾句話。」

說來說去,不就是想繼續在家中做小霸王嗎?蘇淺淺歎了口氣,好友這如意算盤真是打得精明,連點虧都不吃。

「所以,你找到好對象了?」她好奇了,到底怎樣的男人才能入小霸王的眼呢?

「就是找不到才煩惱。」馬小茜輕歎一聲,「所以今日才想上門向你求助。」

向她求助?!

蘇淺淺差點把小嘴裡的一口茶噴了出來。這小妮子該不會是病急亂投醫,找錯門呀?

說起她蘇淺淺,在城裡還稍稍有點名氣,但有名氣的不是因為小家小戶,也不是她貌比西施、性格賢淑,更不是她是城裡有名的小媒婆,而是……

她年紀輕輕的就繼承了一間小倌館,成為館裡的小鴇娘,這離經叛道的行徑讓她在城裡聲名大噪。

所以……

「茜茜,我這兒是小倌館,可不是什麼紅娘館,你會不會狗急跳牆,找錯人啦?」蘇淺淺嘴角抽了抽,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她。

「你這是拐彎罵我是小狗?」馬小茜挑起眉頭,好沒氣的瞪著好友。

「不不不,不是。」蘇淺淺連忙搖頭,「我只是一時被你嚇得口誤。」這確實是很嚇人,找如意郎君找到小倌館,若是傳出去,馬小茜一輩子就成了城裡的傳奇了。

「你的館裡總有些賣藝不賣身的小倌。」馬小茜的語氣帶著幾分認真,「或者是還沒有……」她頓了頓,小臉忍不住泛紅。

蘇淺淺翻個白眼,「妹子,就算我真的給你物色一個,日後若是被拆穿,你知不知道你……」

「我又有何懼?」馬小茜冷哼一聲,「在這城裡,誰不知道馬家莊原本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大戶人家?人人都知道我爹是馬賊,這城裡想娶我的人,多半不是半殘,就是年近半百的老怪物。我爹和叔伯們也太天真,真的以為媒婆一張嘴,就能把馬賊的女兒變成書香門第的姑娘家嗎?與其嫁給不懷好意的男人,倒不如由我親自挑選。」

蘇淺淺愣了愣,望著神情堅決無比的好友。

「你可知道我的南風館裡的男人多半都是……」

「我們是一同長大的姊妹,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馬小茜沒好氣的望向她,「此事你若不幫我,那麼我最後只好……」

「只好怎樣?」這小妮子該不會還有更驚人的舉止吧?

「重操舊業。」馬小茜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回答。

「只好埋伏十里城外,見到商隊裡的男人哪個順眼,直接綁回來當夫君了。」

「咳咳……」這下蘇淺淺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噎著了,不斷的咳著,小臉漲成豬肝紅。

「你……你……」

「如果你不幫我,你就是陷於我不義。」終於,她撂下狠話。

「你知道搶盜罪在城內是多大的一項罪名。」

蘇淺淺最後忍不住歎了口氣,「你這是在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馬小茜淡淡的開口,「我只是在告知你,當我求助無門之後,使出的最後一個方法。」

蘇淺淺兩眼一翻,「這不叫威脅,什麼才叫做威脅啊?」她真是交友不慎啊!「好吧!我就算被馬老爹拿著大刀追,也得幫你這件事,是不是?」

「誰教咱們是好姊妹?!」馬小茜總算咧開一抹笑容。

「日後當你有難,我肯定也是義不容辭的兩肋插刀。」

「行,別咒我。」蘇淺淺瞪了她一眼,「過幾天會有一批新來的小倌,只是你別看他們出身低,在進館之前,他們其實也都是正經人家出身,有的是因為家境貧困,有的是遭逢家變,才會被賣進來。」

「我知道。」馬小茜擺擺手,「我知道你視我如親妹妹,這挑人的事,我相信你的眼光。」

「到時你怎麼跟馬老爹交代,人是怎麼冒出來的?」蘇淺淺不免擔心的問著。

「這倒簡單。」馬小茜露出淺笑,「屆時就謊稱是姊姊一表三千里的表兄弟吧!因為家中變故,無依無靠,才到城裡依靠你。」

「唉,原來你老早就盤算著我,想把我拉進這淌渾水裡。」蘇淺淺一臉無奈。

「這件事,咱們就這麼說定了。」說服完蘇淺淺幫自己這麼一個大忙之後,馬小茜原本焦慮的心情逐漸變好。

「等你物色好人之後,我隨傳隨到。」

「去吧!」蘇淺淺好沒氣的擺擺手。

直到馬小茜面帶笑容的離開後,她一隻粉嫩的小手支著下顎,望著緊閉的門扉。

婚姻是女人人生中的一件大事,這小妮子如此倉卒,有如瞎貓捉耗子的做法,好嗎?

蘇淺淺又輕歎一口氣,就算她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都親口答應了,倘若反悔,肯定會被馬小茜剝了一層皮……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因為說服了蘇淺淺,馬小茜自認高枕無憂,一張粉嫩的小臉帶著笑意離開南風館。

她知道自己想出來的方法是屬於下下之策,可是莊裡逼婚逼得緊,若隨便找個男人就把她嫁了,那不如由她自己挑選,嫁給順眼的男人。

可是說來說去,莊裡的男人不是老就是小,能夠與她婚配的也早已妻兒成群,哪輪得到她挑選?

放眼再看看城內的公子哥兒,雖然有不少的富家大戶前來提親,但是若仔細探聽,便會發現都帶著目的,或是要娶她當妾室。

她馬小茜雖然出身不好,但不代表這輩子就要被人看不起,必須委身寄人籬下,看人臉色。

最終,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因此她緊握粉拳,利用得天獨厚的馬家小姐身份,加上自小爹爹的寵愛,自己的婚事決定自己做主。

一想到蘇淺淺答應幫她物色一個好男人,她懸在心上的問題也解決了一大半。

相信與她情如姊妹的好友肯定不會讓她失望,也會極力幫她覓得一名好對象。

她高高興興的離開南風館,回去就能高枕無憂的等待好姊妹的消息,沒想到才踏出南風館沒幾步,經過一間畫館,與剛出來的人擦撞了一下。

「幹嘛?沒長眼睛是嗎?」馬小茜揉著被撞疼的肩膀,抬起頭,沒好氣的質問。

等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平日與她互看不順眼的凌雲熙,頓時,雙眸裡的不悅更加深,好看的嘴角也不爽的撇了撇。

說起這個凌雲熙,打從她知道他的存在之後,就看他百般不順眼。

只是他身為凌府的三少爺,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凌府在城內可算是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與朝廷的大官還有幾分交好。

所以就算她這般跋扈,遇上凌府的主子們,還是得迴避幾步。

「本公子的眼睛可是好好的長在原位。」凌雲熙一張比女人還美的妖艷俊容盈滿笑意,直瞅著她。

「就是不知道誰的眼睛長在頭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往本公子的懷裡送?」

她一聽,姣好的臉蛋微微一抽。

「誰往你的懷裡送?你這個猴子不知道屁股紅!」

「我這麼大一個人站在你的面前,你不就硬生生的撞了上來嗎?」他打開紙扇,一扇一扇的。

她見了,卻覺得礙眼。每次她遇上這個大男人,就是免不了一頓唇槍舌劍。

「怎麼不說是好狗不擋路?」她伶牙俐齒的回了一句,只見他那張好看的面容僵了一下。

「真是。」他嗤笑一聲,最後挑了挑好看的眉頭。

「這路這麼大一條,怎麼就遇見一隻會吠又會咬人的小狗呢?」

「你……」她像是被他反將一軍,一時之間被堵得說不出話。

「喔!不對。」他笑咪咪的往她面前一站,好看的桃花眼瞇成一條線,與她氣悶的表情形成反比。

「是一隻會叫又會咬人的小馬。」

這已經不是指桑罵槐,而是指著她的鼻子罵人了。

「你這個……」

「我這個不講理的,遇上你這個野蠻的。」他收起紙扇,用扇柄敲了下她指著他鼻子的指尖。

「你說,咱們是不是天上一雙,地上一對呢?」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馬小茜怒瞪著他,被他氣得嬌顏都微紅了。

「誰倒霉誰就跟你成雙成對!」

「你這意思是說與你情同姊妹的淺淺是個倒霉鬼囉?」凌雲熙漫不經心的回道。

一時之間,她無言以對。

她無言,是因為她真的口誤了。

若眼前這欠揍的男子是一般尋常男子也就罷,可是他竟然是她最要好姊妹蘇淺淺的未婚夫。

也不是說蘇淺淺沒眼光,而是要怪蘇家與凌府訂下婚事之際,蘇淺淺尚在娘親的腹中,也莫怪她無法拒絕。

要不,以淺淺的眼光,眼前這男人還入不了她的眼呢!

至少……哼!她就看不上這個比女人還要妖美的男人。

瞧他,空有一張美貌,性格說好聽一點是瀟灑不羈,實際上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

總之,凌雲熙說有多沒節操就有多沒節操。

舉例來說,她明明是蘇淺淺的閨中密友,他卻老是背著蘇淺淺調戲她。

一次、兩次,她都咬牙忍下來,不告訴好友,當做他是男性本色,也為了他與蘇淺淺之間的和平氣氛。

可是他似乎就是吃定她啞巴吃黃連,三番兩次找她麻煩,兩人像是冤家路窄,三兩天就會碰頭。

「滾!」馬小茜磨磨牙,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壞光光了。

「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不與不知好歹的小狗計較,當做是被小狗吠了幾聲,算我倒霉。」她冷哼一聲,然後拂袖離去。

凌雲熙想要出聲留住她,可惜紅顏一怒不回頭,徒留他無趣的站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明明見她上一刻是面帶笑容的走出南風館,可是一遇上他就像翻書一般變了一張臉,氣呼呼的,像是他欠她債。

這小妮子就這麼討厭他?他凌雲熙在城裡也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有多少姑娘想要投懷送抱獲得他青睞,唯有她,每每見到他不是擺臉色,再不然就是視若無睹。

若說她是欲擒故縱,又不像,因為她總是直性子表達好惡,對他從不假以辭色。

妙了!他露出饒富興味的笑容。看來他得上門與自家的未婚妻談談她的閨中密友,到底是什麼事讓這小辣椒樂得忍不住嘴角上揚?

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蘇淺淺陪著笑容,嘿嘿笑了兩聲,看著面前的男子,雙眼骨碌碌的轉著,在他那雙犀利黑眸的注視下,原本精明的她企圖以打哈哈的方式矇混過去。

她怎麼也沒想到凌雲熙的消息會這麼靈通,好姊妹才剛走,這小爺便上門來問個清楚。

瞞,或是不瞞呢?

她悄悄的覷著他。

凌雲熙一身華服,坐在太師椅上,從容優閒的喝著茶。

驀地,兩人四目相接,只見他挑了挑好看的眉頭,眸子瞇成一條線。

她很清楚這男人身上全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不是她膽小懦弱怕他,而是……而是……

凌雲熙是她根本惹不起的人啊!

雖然外人見她是他的未婚妻,但是實情也只有兩人知曉,她名義上是他未過門的娘子,事實上卻是……

「說嗎?」他喝完茶,淡漠的揚起微笑。

「淺淺,別怕,咱們不是未婚夫妻嗎?有什麼事是咱們不能明說的?」

「呵……呵呵……」蘇淺淺急忙喝口茶,滋潤有些乾澀的喉嚨。

「三爺,你真是愛說笑,淺淺何曾有事隱瞞過你呢?」

「既然你選擇不瞞,那就老實說吧!」他把杯子輕輕的放在桌上。

杯子與桌面碰撞的聲音,在她的心裡喀登了一下,笑容顯得有些尷尬與僵硬。

「這……」她猶豫,她躊躇,她……不敢說!

「說。」他雖然輕描淡寫的出聲,但是語氣中隱藏的霸氣教人無法忽略。

說就說!蘇淺淺皺了皺鼻尖,硬著頭皮開口,「就是馬家莊對小茜逼婚嘛!所以小茜來找我,希望我為她找一個清倌,招贅至馬家莊完婚。」

雖然她心裡早有底,這件事被他知道,恐怕會殃及自己,但是若不說,到時生米煮成熟飯,那她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

「清倌?」凌雲熙的聲音微微上揚,「她想招個清倌入贅馬家莊?」他擺明就是不敢置信,硬是又問了一遍。

可是不管他再問幾遍,她給他的答案依然是不變的──

「對。」她很用力的點頭,「過幾天我這兒會進來一批新來的清倌,到時就讓她挑一名順眼的……」

砰!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落在桌面的拳頭打斷了。

「好。」他好看的唇瓣往上揚了好幾度。

「真有她的……」他太低估馬小茜那驚世駭俗的個性了。

這天下,除了她以外,還有誰會異想天開的想出這方法,招個小倌當夫婿呢?真是天才啊!

凌雲熙冷笑幾聲,最後將眸光直射在蘇淺淺的臉上。

「你答應為她辦這件事了嗎?」

「呃……」她心虛的低垂著小臉,小手絞扭著手帕,支吾著,「是……是答應了。」

「很好。」他不怒反笑,站起身,來到她的面前,以扇柄輕輕的挑起她小巧的下顎。

「淺淺,這決定你作得很好。」

咦?很好?她頓時瞠大圓眸,朝他眨了眨。

「我……我沒做錯?」嗚嗚……蒼天保佑,阿彌陀佛!

「差強人意。」他瞇起眼,與她相望。

「不過招贅這件事,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幫她。答應我,什麼事都能幫她,唯有讓任何男人接近她半尺的機會再也沒有下次了。」

蘇淺淺再笨也聽得出來這是威脅,就算是迫於他的「淫威」之下,她平日再怎麼隻手遮天,遇上他,也得退讓幾分。

沒辦法嘛!誰教南風館真正的幕後老闆是他──凌雲熙。

說穿了,她蘇淺淺只不過是混口飯吃的小掌櫃,很多大事都是由他扛下,她就算與馬小茜有再好的交情,也不能得罪自家的衣食父母,抱緊金主的大腿,才能保日後衣食無缺啊!

「不會有下次了。」她又不想找死,當然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那……請問三爺,還要為小茜安排與清倌見面嗎?」

「當然。」他笑著回道,「讓她挑選一個。」

「啊?」不是說別再有讓任何男人接近馬小茜半尺的機會嗎?怎麼又善變,要她安排呢?

「照你原來的計劃進行,其他的由我來處理。」他收回扇柄,露出邪肆的笑容後,轉身,毫不留戀的離去。

直到看不見金主的背影,蘇淺淺才敢喘一口大氣。

不是她不幫好妹妹,而是遇上凌雲熙……

唉,她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0:55 AM

第二章

等了幾天,馬小茜接到蘇淺淺派人送來的消息,既緊張又期待。

畢竟「選夫」這一招,儘管她不是史上第一個採用的人,不過深信城裡的姑娘沒有一個像她如此大膽,敢選清倌為夫。

回到馬家莊之後,她總是輾轉反側,因為自己這樣的決定確實是豪放了一點……

一點?可能不只一點,若是被他人知情,恐怕只能用「驚世駭俗」四個字來形容了。

可是想了想,反正她馬小茜在南岐城的名聲也不算頂好。

馬賊出身的她,就算已轉為馬商,還是擺脫不了爹親過去搶掠的事跡,雖然她不引以為恥,但城內還是有不少人以異樣的眼光看待她。

既然注定她一生與其他姑娘不同,那她又何必走一般姑娘該走的路線呢?

她有思想、有個性,有更多自己的主見。

自從她懂事之後,莊裡幾乎都是由她一人打理,她可以做主莊裡的所有事情,那麼她為何不能為自己做主呢?

打定主意之後,她決定自己的婚事自己決定。

找個有家世的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男人聽不聽她的話?未來是不是願意與她不離不棄的度過一生?

其實她的要求也不高,不管郎君出身是否低賤,只求未來與郎君一同胼手胝足的經營馬家莊。

所以今晚她一定要睜大雙眼,要在南風館找一個適合的男子。

若是挑中了,那麼她與他便結為連理,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媒婆嘰嘰喳喳的在爹親耳邊說一些鬼主意。

馬小茜毫不避諱的走進南風館的後門,夜晚的南風館與白日大為不同,笙歌絲竹四起,各院各廳總是傳來賓客的喧嘩笑聲,似乎愈夜愈瘋狂。

她進出南風館的次數早已數不清,但是每每一到口落時分,蘇淺淺就催促她離開。

畢竟南風館不是什麼正經地方,就算她不在意,蘇淺淺還是不願意她這未出閣的姑娘在館內走動。

她進入後門之後,隨著館內的大漢一路走到名為清風院的別院,這兒平日是蘇淺淺私人活動的地方,因此除了親近的家僕外,一般人是無法來到的。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畢竟馬小茜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頭一次挑選男人,胸口就像是被人拿著木棒猛敲,令她好不安。

「茜姑娘,請稍待。」大漢讓她停留在院裡的人廳,隨後轉身離開。

馬小茜很是自在的環顧四周,然後坐在太師椅上,逼迫自己靜下心等待。

片刻之後,一身粉嫩衣裳的蘇淺淺帶著一批少年進來,他們有的長相白淨斯文,有的身材高一清瘦,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年紀甚輕。

「喏,全在這兒了。」她在馬小茜的身邊坐下,還從腰邊的小包裡抓出一把瓜子。

「你挑挑看吧!這些都是剛進來的小倌,家世還算清白,身體也給大夫檢查過,並無什麼重大隱疾。」

馬小茜雖然不時會做出驚世駭俗的事,?是面對「選夫」的過程也感到有些手足無措,尤其眼前的少年們年紀與她相差不遠,其中有人甚至還比她小,她更覺得若自己的手一伸、一點,彷彿就像變態,向幼童伸出狼爪。

可是她都決定照計劃進行了,總不能在第一關就自己嚇自己,連一步都不敢踏出去吧!

蘇淺淺見她沉默不語,一臉猶豫,不禁微微勾起嘴角,一邊嗑瓜子,一邊由右往左一一介紹。

「他叫明明,從木克村來的,十八歲,與你差不多年紀,因為去年村子乾旱,為了養活底下的弟妹,原本他爹想將他送進宮中當太監,後來我多出了一點錢,把他買了回來。這一個呢,他叫晴川,河東口的,家世也差不多可憐,自幼沒了爹娘,後來被賣進府裡當小廝,可惜主子沖犯了某位大官,府裡所有的人都被分配官奴,可惜他長一張漂亮臉蛋,被大官的夫人視為妖孽,早早打發出府……」

一時之間,馬小茜也不知道應該選誰當招贅的對象。

不過眼前的少年們都以清澈的雙眸望著她,眼底還流露出一絲希望。

也是,若不是現實的無奈,誰想出賣身子當小倌過活呢?這地位與青樓女子差不多,只是走在路上比青樓女子更惹來側目。

畢竟好好的一侗人男人卻委身館內當小倌,還得成為一些性向怪異的有錢人家的玩物。

若能懸崖勒馬,就算是成為招贅的對象,那麼也是今生最大的幸運,因此每個人都殷殷切切的望著馬小茜,希望能獲得她的青睞。

她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徘徊流連幾回,最後落在一名皮膚黝黑的少年身上,他看起來清瘦,卻是全場最高大的一個。

「他。」她伸手一指,「就他吧!」

蘇淺淺原本嗑瓜子的動作頓了一下,「怎麼選他了?」她還以為這人黑漆漆的,並不合好友的胃口,只是拿來充數而已,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選上了他。

「以我養馬多年的經驗,第一是看馬的血統,雖然你說他是在黑市買來的奴隸,但是瞧他的外貌,皮膚黝黑、牙齒白皙,一看就知道有異族血統。再來就是看他的體格,雖然瘦了些,但是好好調養,多長些肉,假以時日肯定是高頭大馬。還有……」

「還有?」蘇淺淺傻眼,完全沒想到馬小茜的養馬經還能用在人的身上,把這個黑炭男說得像個寶。

「他的眼神堅定、背脊挺直,儘管看起來冷靜沉默,不過流露出一絲桀驁不馴的目光。」若以馬的觀點論定,他是一匹好馬,可惜的是……是一匹野馬,想要馴服他的話,可能還得花一番工夫。

蘇淺淺撓撓臉,反正也不懂好友那套養馬經。

「罷了!以他的身份與外表,未來也無法成為紅牌。既然你都選定了,其他人就退下吧!」

她手一揮,其他幾名少年一一退出,只留下黑炭男與她們。

「告訴茜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來著?」蘇淺淺自從在黑市買了他,至今過了一個多月才又再見到他,只是與初見時那抹邋遢骯髒模樣不一樣了。

「無名。」他嗓音低啞的回應。

無名?蘇淺淺一愣,隨即又揮了下手。

「瞧你長得像個黑炭一般,別叫無名了,日後就叫你墨離吧!」

原本毫無表情的臉龐瞬間有些波動,薄唇張了又合,最後沒有吭聲。

「茜茜,你確定要他?」蘇淺淺繼續嗑瓜子,「是個悶葫蘆呢!」

「他若決定跟著我,我便要他了。」馬小茜對他也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順眼。

「好吧!我在廳旁的小房準備一桌晚膳,今晚你就伺候茜姑娘用餐吧!」

蘇淺淺收起瓜子,拍了拍小手,然後看著馬小茜,「至於他……你想怎樣都行。」

「淺淺……」她沒好氣的看著好友,實在不習慣這麼曖昧的對話。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去去。」蘇淺淺擺手,「把茜姑娘請至小房吧!

千千萬萬別得罪這名嬌客,知道沒有?」

「是。」墨離低眸,上前請馬小茜移駕至一旁的小房。

「茜姑娘,請。」

馬小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移動腳步,離開蘇淺淺的面前。

等到好友離去之後,蘇淺淺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茜茜呀茜茜,你可別怪我不顧往日的姊妹之情,畢竟姊姊我也是逃不出魔爪,只好拿你當成貢品獻出去了……」

墨離自知身份是奴僕,伺候馬小茜用餐之後,便像根木頭一樣安靜的站在一旁。

她問他話,他才回答一句;若沒問他,他的嘴如同蛤蜊一般緊閉著。也就是說,她與他話不投機半句多。

馬小茜悶了,抿了抿唇,指著對面的椅子。

「坐吧!」

「奴才是來伺候茜姑娘的,不應該與姑娘平起平坐。」他淡淡的回答,望著地面。

這下,換她沉默了。

像這種木訥的男人,她真的要與他這樣相看兩無言的過一輩子嗎?她咬著唇,有些鬱悶的喝著酒。

「你……」她放下酒杯,「來自何方?」

「黑市。」他低垂黑眸,聲音不冷不熱,看似恭敬,實則無心。

呃,還真是有問必答,就不能多回答一些嗎?

「我是說,在黑市之前,你舊籍在哪兒?」

他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奴才自從懂事之後,就被一名老乞丐收養,跟著他四處為家、乞討,因此……沒有舊籍,直到老乞丐死於一場惡疾,奴才再也沒有親人了。」

她一驚,沒想到他的身世這麼悲慘,也因為沒有家人,所以他最後才淪落黑市嗎?

黑市在城裡一般是指私下買賣奴役的市場,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出得起價錢,黑市裡什麼樣的奴隸都有。

他的背景還算乾淨,如果日後編造一個假身份給他的話,也不太會被拆穿。

馬小茜又飲了一杯酒,暗暗的思忖、盤算著,同時望著墨離。

此刻他雖然瘦弱了些,但口後若好好調養,肯定是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加以調教之後,也許還能成為她的心腹……

咦?她微皺眉頭,發現自己望著他的目光漸漸的迷離、渙散,身子也燥熱起來。

「茜姑娘?」墨離也發現她有些不對勁,輕聲呼喚。

「這……」她覺得臉紅耳熱,全身燥熱不已,還有一種莫名的騷動在小腹不斷的亂竄。

墨離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只見她的額頭冒出汗水,雙手緊握成拳,似乎有些痛苦。

「別過來!」她磨了磨牙齒,在弄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之前,出聲制止他的靠近。

他站在原地,攢起好看的眉頭。

「茜姑娘……」

「出去!你現在就給我出去,不需要你伺候了。」她的嗓音低啞,緊咬著唇。

「可是……」他頓了頓,「你的狀況看起來不太好……」

「出去!」她飽滿的額頭佈滿汗水,雙頰紅如成熟的蘋果,雙眸裡有著堅決。

見他還遲疑著,她隨手拿起桌上的酒壺擲向他,逼得他節節後退,不讓他接近自己。

無奈的墨離只能聽她的話退到門口,「茜姑娘,要我去通知主子嗎?」

「不用。」馬小茜緊皺眉頭,「你出去,把門帶上便是。」

「是。」他頷首答應,退出小房,順手將門扉關上。

屋內只剩下她一個人,此時的她覺得渾身像火在燒,不得不離開桌前,腳步蹣跚的走向床鋪。

她雖然不曾經歷男女之事,但是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從來都沒有像這樣燥熱。

「熱……」

她趴在床上,身子一觸及滑膩的絲被,那微涼的觸感令她舒服的歎息,不斷的在絲被上磨蹭著,企圖化解那自小腹攀升的熱潮。

「唔……嗯……」

只是不管她怎麼磨蹭,還是無法舒緩那股熱潮,令她感到十分焦躁不安。

這時,門扉被推開,一抹高大的身影慢條斯理的踏了進去,又順手關上門。

那抹身影移動腳步,來到床畔,俊顏上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全身不安的她……

「熱……好熱……」馬小茜唇乾舌燥,在床上翻來覆去。

直到感覺一隻大手輕輕的覆在熱燙的臉頰上,她微張雙眸,一張熟悉的俊顏映入她的眼裡。

「凌……凌雲熙……你怎麼……」會現在出現呢?

「茜茜。」凌雲熙微揚嘴角,「怎麼啦?是不是覺得渾身發熱、發燙呢?」

她爬起來,半跪在床上,潮紅的小臉微側著。

「嗯……我怎麼突然覺得好熱、好熱……」

他依然微笑,接著伸出大掌,輕撫她的臉頰。

「茜茜,你這模樣真是可口誘人啊!」

他手心的溫度令她覺得舒服,忍不住像小貓一般磨蹭著。

看著她那嬌美媚人的表情,他的指尖輕彈著她的臉頰,柔軟的觸感就像一團剛揉好的麵團,令他有些愛不釋手。

臉頰磨蹭著他的掌心之際,軟馥的身子也像泥鰍一般往他的懷裡鑽呀鑽的,她的小手擱在他的胸膛上,青蔥般的玉指來叵游移,像是在挑逗他。

他不動聲色,任由她勾引,望著她那雙充滿魅惑的美眸,令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愈來愈大。

「幫我。」她的小手扯住他的衣領。

「我現在好熱、好熱……」

「你要我怎麼幫你呢?」他倒是不急,從容的詢問她的需求。

「你教教我。」

他就像是在逗弄著一隻小貓,把她逗得渾身發熱難耐,卻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舒解。

她兩道好看的眉頭糾結在一起,說穿了,她也不知道要他幫她什麼,可是當他的大掌貼熨在自己的皮膚上時,卻又有說不出來的舒服感。

「摸我。」她紅著小臉,開口要求。

就算他是平時她見著都會迴避的男人,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更是不能勾搭,可是……可是現下的她腦袋就像有一把火在燃燒,將她的神智燒成灰燼。

「要我怎麼摸你呢?」他佯裝不懂,輕笑的問。

她抓起他的手,讓他的掌心直接覆在她的胸前,雙眼迷茫的望著他。

「我這裡好脹……」

女性特有的胸腩柔軟,令他的指尖忍不住在上頭輕捏了一下,感受到的是軟綿而有彈性。

「唔嗯……」微脹的胸腩被他又揉又捏的,稍稍舒緩了她體內不斷冒出來的燥熱。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身子會不斷的熱燙,以及被他的大掌一碰觸,體內的火焰就像是得到解放一樣?

她當然不會明白為什麼身體突然感到火熱難耐,因為這一切全都是在凌雲熙的計劃之中。

他不會告訴她,早在她來之前,他便策劃了今晚所有的一切--

假意讓她挑了一個小倌當對象,實際上不管她選了誰,最後都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他的大掌掐揉著她的胸脯,指尖在布料上頭來回游移,接著以指腹輕捻衣下的乳尖,雖然隔著布料,但還是能感受到乳尖的觸感。

她輕嚶幾聲,隔著布料的碰觸如同羽毛一般搔著她的癢處,令她焦躁不安的扭動身子。

雖然他讓她搔癢萬分,但是拂去那燒得難耐的火焰,於是挺直背脊、挺起胸肺,讓他的雙手都覆在她的柔軟之上。

大掌盈握住悶只綿乳,隔著衣料開始左右掐捏,指尖還不時輕輕撥弄乳尖,不久,蓓蕾甦醒似的凸立著。

被他撫慰之後,她覺得身體似乎得到一個宣洩的出口,只是他撫摸得愈久,她渴望得愈多……

「還要……」她仰起小臉,語氣裡全是乞求,粉嫩的雙唇也微微貼近他的俊容。

現下妖媚如花的她與平日火爆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全身上下都散發出女人的嬌柔。

他的目光始終離不開她的身上,看見她嬌嫩的雙唇一張一合,粉嫩的小舌輕舔著紅唇,當下勾斷了他僅存的理智。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不可能在最後一刻放棄這送到眼前的紅顏,尤其個讓他心動許多年的女子--馬小茜。

他,愛她。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0:55 AM

第三章

有些人,這輩子情深緣淺。

也有些人,這輩子情淺卻緣深。

凌雲熙第一次見到馬小茜是在她七歲的那一年,依稀記得她穿著茶紅色的華衣錦褲,腳踩紅艷艷的即筒流蘇鞋,整個人顯得英氣煥發、神采奕奕。

當年的他只不過是凌府地位最卑微的三少爺,因為娘親是通房丫鬟,雖然母以子為貴,但是上頭還有大房與二房,以及兩位兄長,可想而知,他在府裡的地位也不過是比主子豢養的看門狗好一些。

後來他的娘親因為一場急病而去世,他在府裡的地位更不比從前,尤其當父親?!為經商而離家遠行,他更是被府裡的大夫人和二姨娘欺負。

那年,他十四歲,腦海深深記住那一年是臘月大雪紛飛,因為與大少爺有了口角,接下來兩人便扭打成一團。

他雖然瘦小,但是拳拳到位,將大哥揍了個鼻青臉腫,事後當然傳至人娘的耳裡。

唯一的嫡長子被一個庶子欺負,大夫人忍不下這口氣,一氣之下,命人將他身上的棉襖扒下來,接著趕他出府,罰他跪在府外門口思過。

這天寒地凍的天氣,別說大人都堪不住,何況是一名才十四歲的少年,跪不到半個時辰,他已經被凍得全身發顫、雙唇發紫。

以他的出身,府裡沒有一個奴僕敢為他說話,任由他雙手環胸的跪在雪地裡。

當他被凍得滿面冷霜時,白茫茫的雪地出現一抹紅艷的身影,嬌小的身影踩在雪地之中,印出了她小小的腳印,一路朝著他的方向而來。

「你是傻子不成?一馬小茜皺著細眉,望著全身發顫的他。

「這麼冷的天氣,你跪在這兒做什麼?」

當時他倔強的抿唇,一句話也沒說,一雙長睫也佈滿雪白的霜雪,雙排牙齒微微的打顫。

他冷冷的覷了她一眼,圓潤的蘋果臉,那精緻小巧的五官全都皺在一塊,冷瑟的空氣將她的臉頰凍得紅通通的,模樣很是可愛。

而她的出身似乎不低,圓滾滾的身子被紅色的棉襖包裹著,雙手也戴著暖和的狐毛手套。

「小姐、小姐……」沒多久,一名大漢自後頭追上,將一件熊皮大氅往她身上一披。

「這麼冷的天氣,你不應該到馬車外,若是不小心,可會得到風寒的。」

「那他不怕嗎?」她的小手指著眼前的少年。

「他穿得單薄,又跪在雪地中,就不怕得到風寒嗎?」

大漢挑了挑眉頭,望著跪在地上的凌雲熙,然後撇了撇唇,「小姐,那是別人家的家務事,咱們管不著。也許是凌府的主子在處罰不聽話的奴才,你就別管閒事,咱們回莊裡吧!」

「若不理他,他豈不是會凍死?」她嘟著小嘴,接著往他面前一站。

「喂,趁現在四下無人,你倒是起來躲躲風雪吧!」

他咬著唇,狠下心搖頭。

「不起。」

「為什麼不起?」她不解的望著他。

「難道你想凍死在這兒?」

「大娘說我若不跪滿時間至日落,便不准我進入府內一步。」所以就算凍死,他也得跪。

大漢一聽,臉上的表情也微微一怔。這天色離日落還有好幾個時辰,豈不是要這少年的命?

「就算你跪滿時間,也未必有命回府。」她的眉頭蹙得更緊了,目光移至他滿是霜雪的小臉。

「你拿命想證明自己有骨氣,證明了自己有骨氣之後呢?

命沒了,別說骨氣,之後什麼都沒有了,那不是傻,是什麼呢?」

他怔然,顫著身子,低頭思忖著,她的一字一句全都衝擊著他的內心深處。

他娘死得早,爹對他雖一視同仁,?只要爹前腳一走,府裡的人就欺他如狗,教他有苦難言卻又不願與人低頭,一身傲骨如梅般的強韌支撐著,因為他知道一旦離開凌府,就什麼都沒有了,然而現在他只要一倒,也真的什麼都沒了……

「是……我若死了,沒有人會為我傷心掉淚,可是現下我若不跪,日後更沒有機會向他們證明……」終於,他顫著兩排牙齒說話。

「小姐。」大漢拉了拉小姑娘的衣角。

「咱們還是別管這些大宅院的家事,走了吧!」

可是馬小茜的脾氣跟小牛一樣,除非自己想通,要不,十個人都拖不走她的,因此她還是執拗的站在原地。

「爹不是常說,見死不救不是咱們馬家人的風格嗎?」她抬起紅通通的小臉。

「大馬,你去把馬車上的手爐拿來。」

「可是……」

「快去。」她瞪著大漢。

他歎口氣,轉身離開。

她褪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凌雲熙瘦弱的肩上。

厚重的大氅覆在他的肩上,凍得發抖的身子微微一顫,感到令他貪戀的暖和。

她蹲在他的身邊,脫下毛茸茸的手套,小手抓起他被凍得紅僵的雙手,為他戴上手套。

「我孑然一身,你這樣施捨我,我不知何日才能報答你的恩情?」他顫著唇開口,問出心底的疑惑。

「施捨?一她愣了愣,隨即撇了撇唇。

「我爹常說,這輩子他做不了英雄,但是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所以還不至於淪為狗熊。現在我幫你,不是想要施捨你,只是看不慣這些大門大戶處罰人的方式,我更不要你報答我,就當……」

就當什麼?他聽著她人小鬼人的說出這番大道理。

「就當我們是朋友吧!」她搓了搓暴露在冷空氣中的小手,才稍稍一下子,她的小手就被凍得微僵。

他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因為她的一番話而感到十分吃驚。

朋友?他懂事以來,府裡除了娘親會與他說些心裡話,其他人見到他不是避諱轉身,就是對他冷嘲熱諷,完全沒想過還有人看得起他,想與他做朋友。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

「那不是很好?」她哼了一聲,「我爹常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像你這種什麼都沒有的人最幸福。哪像我,雖然是莊裡的大小姐,地位比其他人都來得高,但我爹天生就是個老粗,娘去世之後,便輪到我像個管家婆,儘管什麼都有,不過什麼都要管。」

他聽著她抱怨,凍僵的嘴角微微上揚。

「我……叫凌雲熙。」

「我叫馬小茜,是馬家莊的人。」她大方的介紹自己。

「哈……哈也許是因為天氣真的太冷了,加上她身上的大氅也借給他,讓她冷到打了個噴嚏。

他見到她直打冷顫,連忙想將披在肩上的大氅還她。

「你還是穿上吧!」

她搖頭,「你穿吧!大馬來了,能讓你暖和些。」

這時,大馬走過來,拿著一隻小手爐,放在凌雲熙的手上。

「小姐,這風雪太大,怕手爐也支撐不了多久。」

她一看,也覺得大馬說的話有道理,這個小小的手爐在冰天雪地中效果有限。

半晌,她轉了轉美眸。

「這樣吧!大馬,等會兒找個人到衙門找官爺,給點銀子,讓他們走這一趟,就說怕鬧出命來的過得去理由……」

凌雲熙看著她,小小年紀竟然有這麼清楚的思緒,言而她與他萍水相逢,她居然願意伸出援手……

大馬雖然有些不願意,但還是歎了口氣,「那小姐先回莊裡吧!要不,天寒地凍的,若是得了風寒,我回去怎麼跟莊主交代呢?」

「也好。」馬小茜點頭,「你再撐一會兒,等會兒你就能進府了。」

「謝……謝謝……」凌雲熙彆扭的出聲。

「謝什麼?」她朝他嫣然一笑。

「還有,我對你好不是想要你報答,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小姐,咱們該走了。」大馬催促道。

馬小茜與凌雲熙道別之後,便跟著大馬離開這白色的天地,也離開凌雲熙的面前。

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她的名字已經刻劃在他的心底,也深深的刻印在他的生命中。

馬小茜……令他想忘也忘不了。

不想見便不想念,不想知便不相思。

然而,一個名字已經刻進生命裡,就算不見不想,經過再多年,凌雲熙依然忘不了大雪紛飛的那一天--

一個小女孩願意跟他分享她的大氅、手套,還有把她身上有的送他。

那年,馬小茜若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也許他這條爛命早已葬送在冰天的雪地之中。

小小的恩情,就像一顆種子深植在他的心底,隨著時間,慢慢的長成一株情苗。

直到他有能力的那天,他想要以最意氣風發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面前。

隔年,他參加城中的畫畫比賽,因畫了一幅栩栩如生的飛瀑深潭,深得聖上的喜愛。

因此他進宮面聖,聖上喜歡他的筆觸,特地准許他在宮中學習更多的畫技,還派了一名老畫師當他的啟蒙老師。

只是宮中不如外頭自由,唯有過年才能出宮回家,待他再出宮時,已經是十六歲,而且已被皇上提拔為「宮廷御畫師」,雖然只是個小官,但是大家都知道這畫師深得聖上的寵愛。

就算官小,卻是能討聖上龍顏一笑的小紅人,榮華富貴接踵而來,地位開始飛黃騰達,不再是以往被人看不起的庶子。

當他以最得意的模樣來到馬小茜的面前時,她見他的目光卻卜分陌生。

「你是誰?」這是她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

「凌雲熙。」他再一次向她說出自己的名字,冬雪那年,白茫茫絕望的那一年,是她給「他最後的一絲希望。

「不認識。」她冷哼一聲,轉身便往莊裡走去,連一眼也沒有貪戀在他的身上。

他碰了一鼻子灰,不管怎麼呼喊她,她還是同樣避不見面。

後來他才知道她為何對他如此反感,是因為他是官。

在這城裡,誰都知道馬家莊是馬賊金盆洗手之後的改名,賊見到官當然沒什麼好感。

尤其他現在又是聖上面前炙手可熱的御用畫師,雖然官小,不管朝廷事,但是皇上喜歡他,同時藉由他的手畫出城內的動靜,觀察宮外所發生的大小事。

換句話說,他這個小畫師其實是皇上民間的密探,透過他的圖畫,皇上掌控著想知道的一切。

明眼人都明白,皇上准許他自由出入宮屮,就是要他盯著地方官府是否有好好做事。

總之,不管是小官還是人官,只要帶上「官一字,馬小茜都對宮員很沒有好感。

她不喜歡他是小事,但是為何不認得他了呢?

在凌雲熙明察暗訪之下,後來才得知那年她把暖和的衣物送他,回去之後,她得了一次嚴重風寒。

自那晚開始,她發燒三天三夜,風寒引起了肺炎,若不是大夫與莊裡所有的人細心照料,恐怕她早就一命嗚呼,去見閻王。

只是病好了,她的腦袋裡有些東西似乎也燒沒了……與他初遇的那段記憶,就這樣憑空消失。

除了大馬以外,再也沒有人知道她與凌雲熙見過面,她還對他釋出善意,給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盞明燈。

也許他們之間就是注定緣深情淺,在他最風光的時候來見她,卻是她最討厭的身份--官。

他有口難言,想解釋時,卻被她命人轟出馬家莊,不准他靠近馬家莊半哩之內。

從此,她覺得他是官府找來監視的奸細,因此一直不願意面對他,把他當做洪水猛獸一般,只要見到他,不是繞道而行,就是視而不見。

因此好些年來,他都無法與她好好的正面交談。

直到一次機緣之下,他才知道自己與蘇淺淺有娃娃親,也知道蘇淺淺與她親如姊妹,於是他乾脆順水推舟,答允與蘇淺淺訂親,為的也是可以就近親近馬小茜。

吵吵鬧鬧的也好些年過去,他依然還是一名小小的宮廷御用畫師,不過聖恩對他未滅,雖然他無心在朝為官,但是當今聖上賞了他一間畫館,依然重用他如昔。

凌雲熙不再是以往被看不起的庶子,當初府裡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如今見著他無不恭恭敬敬的喚他一句三少爺。

還有,大娘札二娘見著他,也得向他福身請安,戰戰兢兢的,就怕他翻出陳年舊帳,甚至在皇上的面前參她們兒子一筆。

可惜,他完全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因為所有的人都不及她--馬小茜。

他還記得,她總是問他一句:「你為什麼老愛在我的面前閒晃呢?」

閒晃?呵,他很閒嗎?

不,他其實不閒,只是忙裡偷空,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再忙也要見她一就算她忘了那年的雪屮送炭,就算她忘了那年給他的笑靨,就算她忘了大雪中那送給他的溫暖……

她真的全忘了,那無所謂。

他在意的是,他不要她忘記現在的他,甚至是以後的他,不要他自己徹底再從她的生命中消失。

因為她的名字早已駐留在他的心中,恩情早已變成一種迷戀,然後隨著十一年的歲月流逝,所有的一切已經變成無法阻止的情愛。

見她自幼一路長成亭亭玉立的模樣,每一年他都會畫她的樣子,畫她的一顰一笑。

他能畫世間任何的一切,可是畫不出自己對她的感情,深深的只能埋在自己的筆尖上,一筆一畫全都勾勒著她擬真的神韻。

那眉、那眼、那鼻……五官至她的全身上下,全都沒有逃過他的雙眼,因為他就是用這雙眼盯著她長大,期待她長大……

如今女大十八變,小女孩也長成大姑娘,正像一隻小貓在他的懷裡蹭著,發出勾人的輕歎。

等了十一年,他的耐心真不容易啊!

凌雲熙望著她嬌嫩的容顏,以及不斷扭動的身子,難得送上門的她,令他忍不住回想初見她的過去。

大雪紛飛的畫面,至今令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當初的溫暖,比起任何保暖的東西,她當初說的話更加暖和。

我幫你,不是想要施捨你……就當我們是朋友吧!

一件大氅、一隻手爐、一段話,造就了如今風光的凌雲熙。

只是風光的背後,他不希罕聖上的賞賜,不在乎眾人的巴結與欽羨的目光。

他在乎的,只是她一抹留戀的目光、一記真心對他輕笑的容顏,還有一顆能刻著他的名字的……真心。

「你懂我的用心良苦嗎?茜茜。」他苦笑一聲,黑眸望著渾身發熱的馬小茜。

食下歡愛散的馬小茜,腦子裡全都化成一攤爛泥,豈會懂他的用心良苦?

現在她只知道全身發熱,小手輕解著身上的羅裳。

她當然不會知道酒裡下的歡愛散就是來自凌雲熙的傑作,更不會知道滿是心機的男子對她其實是一往情深。

什麼都不懂的她,卻因為藥效發作,憑著身體的本能挨近他的身了,不安分的磨蹭著他。

她甚至主動獻上自己的芳唇,覆蓋在他的薄唇上,輕輕的吸吮著。

他沒有拒絕她的求歡,張唇接受她自己送上來的芳唇,趁著她張口的時候,舌尖滑進了她的檀口。

一觸及他濕滑的熱舌,美眸先是茫然一怔,然後小心翼翼的吸吮他的舌,將那濕熱的唾液慢慢的吮進自己的口內。

他嘗著這送上來的嬌美唇瓣,毫不客氣的張口,用力吮著甜美的唇口,濕滑的舌尖滑進她的嘴內之後,便是一陣挑逗翻攪。

嘗了幾口,他以舌尖勾繪著她的雙唇,把她的小嘴吃得晶亮,還以牙齒輕咬。

直到她的雙唇被蹂躪得微腫嫣紅,他的舌尖才又鑽進她的檀口之內,汲取這世上最甜美的汁液。

此時的她就像一朵生長在沙漠之屮的紅玫瑰,渴望更多的春露澆灌。

這一個小小的吻,只是填滿那火燒的一角,卻無法徹底滿足被挑起的情慾。

她想像一隻貪婪的小貓,想要在他的身上得到更多,自己將身上的外衣解下,露出裡頭那繡著火焰花的肚兜。

紅艷的肚兜映襯著她好看的膚色,滑膩的肌膚磨蹭著他的大掌。

「幫我……」

這送上門來的美色就像到口的肥美鮮肉,邪惡如狼的他豈有不張口的道理?!

多年來的等待,他就是為「這一刻採擷這朵含苞待放的火焰小花,將她這輩子的純潔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今晚,換他在她的生命裡,用力的刻下他的名字,永遠無法在她的生命中抹去消失……

她,是屬於他的,他要自私的佔有。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0:56 AM

第四章

羅帳內,春意盎然。

嬌軟的聲音自帳內傳了出來,充滿著羞人的旖旎氣息。

兩具交疊在一起的軀體,咖張嘴互相喂探著彼此的津液,凌雲熙的軟舌勾挑著馬小茜小嘴裡的粉舌。

他靠近她的嬌顏,嗅到她身上好聞的氣味,不是女人家身上的香粉氣味,而是一種屬於她的乾淨味道。

他的人掌隔著單薄的肚兜,輕輕揉捏著她的渾圓,感受到它們的彈性和柔軟。

而她嬌美的胴體就像是無人探索的新生地,才被他的大掌一撫,就打了個冷顫。

當他的指尖用力擠壓她的渾圓時,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然而卻是透露著舒服感。

藥效與酒精在她的體內發酵,最後混合成她無可招架的熱燙,一心只想往他的身上磨蹭。

他也沒有讓她失望,指尖停在渾圓上的中心,隔著布料,揉壓著蓓蕾。

乳尖被這麼用力的按壓又彈起,很快的在布料下凸起,若隱若現,勾誘他的目光。

隔著布料撫摸那柔軟的胸脯,他不急著將她的肚兜卸下,卻早已能想像這對渾圓有多麼白嫩了。

他的雙手在她的胸脯肆意揉捏時,她就像不安分的小蛇,不斷的扭動身子,雙手攀附著他的頸子。

她唇乾的吸吮著他嘴裡的津液,粉舌與他的軟舌相互勾纏纏綿,次次都是深吻。

接著他褪去她身上的肚兜,兩隻雪白的綿乳彈跳而出,在他的面前不斷的晃動。

如同一波波誘人的春波,雙乳隨著她的呼吸而不停的抖動,同時也吸引他的目光。

大掌本能的攫住其中一隻雪乳,雖然他早已知道胸腩的軟嫩,但是少了那層布料之後,才發現觸感比棉花還要柔軟,帶著他難以形容的彈性可口。

胸前的雪乳被他的大手肆意的揉圓捏扁,但五指放開之後又恢復原來的形狀。

「真軟。」他輕聲讚歎,令他愛不釋手的乳肉還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幽香撲鼻沁骨,他的小腹微微一緊,加上嘗到她口中的唾液,也許也被餵下些許歡愛散,健頎的身子開始有了騷動。

他的指尖一鬆一緊,在雪白的乳肉上留下粉白色的爪痕,乳肉也自指縫中溢了出來。

於是他低下頭,將乳尖上的紅莓擠壓得紅艷,如同雪地中盛開的粉梅,誘人欲滴。

他再也忍不住這勾人的誘媚,張口便含住小小的紅莓,濕熱的舌頭輕舔著乳尖。

她感受到舌尖的濕滑,暴露在空氣中的乳尖被軟舌輕輕勾動,濕熱的液體滑過紅莓。

被濕膩的舌尖舔過的乳尖,接觸空氣之後,有抹微涼沁人她的肌膚,讓她打了個冷顫。

接著舌尖在乳尖上不斷的來回頂弄,嬌蕾比剛才還要綻放、凸起,令她逸出更嬌媚的嚶嚀。

她的呻吟像是勾人魂魄的魔音,不但將他的心神全都勾走,還勾起他胯下硬物的情慾。

他的目光落在兩團柔軟的綿乳上,一隻被他的唇口含吮著,另一隻則是被他的大掌用力搓揉。

片刻,兩隻雪乳被他掐揉、吸吮得略略發紅。

他抬起眼眸,望著她的表情,發現她微瞇雙眼,似乎很享受他舔弄撩撥的動作。

挪動一下身子,他讓自己的俊顏埋在她的雙乳間,撲鼻的幽香更加濃烈。

綿乳隨著她的呼吸而微微晃動,乳尖也不時刷過他的俊顏,他將其中一隻乳尖輕輕含進嘴裡。

她先是感覺到一陣濕滑,接著被狠狠的用力吸吮著。

她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接觸,乳尖上的蓓蕾被他一口一口的吸吮著,還發出羞人的聲響。

低頭一瞧,她看見他一手抓著她的一隻雪乳,同時專心的吸吮著另一隻乳尖。

那凝脂般的雪乳送進他的嘴裡,又是一番不同的風味,如同一塊上等的羊脂,只差沒有融人他的嘴裡。

「唔嗯……」她無法用言語形容這種感覺,只能不斷的囈語著,「這樣好舒服……」

他每一次用力的吸吮,彷彿快要將她體內那把莫名的慾火吸出,只是他吸吮的力道一下輕、一下重,逗弄得她的下腹有些異樣。

不知不覺間,他發現她的雙腿微微夾緊,身子也比之前更加緊繃,於是他的舌尖在乳尖上頭的乳蕾游移,讓她的身子擺動得更加厲害。

他乾脆讓她躺在床上,緊盯著她的椒乳,雪白的胸脯已經因為他的逗弄而出現數不清的紅紫色塊,更別說乳尖上的粉蕾又腫又紅。

這時,他發出滿意的低吟,雙手擱在她的綿乳上,肆意的揉壓幾下,接著俊顏又往下移動,薄唇滑過她平坦的小腹,一路來到她的腰間。

她的小肚臍眼透露著幽香,原來裡頭塞了香肌丸,讓她的身子散發出甜美的香氣。

這香氣不濃郁也不嗆鼻,恰恰好就是他喜歡的香味,像一隻無形的手撩撥他不安分的下體。

他知道自己胯下的小兄弟已經不安分的站起,雖然沒身經百戰,但是在各大風流館子流連多年,他豈會不知道男女閨房秘辛的樂趣?

因此他並沒有猴急的想要直接佔有她的身體,難得這匹小野馬好不容易被他馴服了,良宵苦短,哪能這麼容易就解決了事呢?

他的俊顏往下移動,曲起她的雙膝,接著分開她一雙細腿,暴露出雙腿之間被紅色褻褲包裹住的女人最秘密的地帶。

俊顏繼續往下移動,他輕舔著她的腿心上方,也不急著拉下她的褻褲,反倒是欣賞這若隱若現的美景。

細腿分開之後,他的目光落在那腿心間的褻褲,見她不安分的扭動身子,褻褲已微微泌出春露,可見歡愛散已完全發揮作用。

「熱……」她睜著迷茫的雙眼,雙手忍不住揉著空蕩蕩的胸前,想要熄滅上的慾火。

「好熱……」

「別急,這不就來幫你解火了嗎?」他輕笑一聲,大手褪去她的底褲。

頓時,他嗅聞到一股私處的暗香,專屬女人的陰柔香氣,勾得他下腹一窒。

不急。凌雲熙壓下狂熾的慾望,逼迫自己別太著急。

夜才剛開始,他豈能一下子就把遊戲結束呢?

畢竟等了十一年的時光,壓抑的慾望在今晚才要慢慢的解放出來。

馬小茜感覺到被凌雲熙撫過的地方,都有種難耐的灼熱正燃燒著。

此刻,他分開她的人腿,俊顏毫不遮掩的傾上前去,深吸一口氣,嗅聞著屬於處子的幽香。

他的指尖輕撫著上頭的花唇,兩瓣花唇便微微戰慄著。

長指輕輕撥開花唇,指腹在水嫩的花唇間揉搓著,由上方移到花穴口,再由花穴口回到花唇間的蕊珠。

這種感覺有些搔癢,也像螞蟻啃咬著她的身子,雙腿忍不住想要相互摩擦,卻又被他的大掌撥開。

靈活的指尖在花唇間撥弄幾下,她全身上下就像緊繃的弦,撩撥著她全身所有的神經。

一彈、一揉,引起她全身的戰慄,比起他剛剛吸吮她的乳尖,這種刺激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

不經事的花穴口也漸漸的泌出羞人的濕液,隨著他指尖的撩撥,緩緩的流淌而出。

「嗯啊……不要……」她嘴裡說不要,卻無法拒絕他的撫摸,每一寸的揉搓都帶出灼熱的快感。

「不要?」他低笑了幾聲,忍不住又在敏感的蕊珠上拉扯揉壓。

「瞧你,才摸幾下就開始濕了,這不像不想要的模樣。」

她紅著臉頰,發現自己呼喘出來的氣息都是混濁的,她的思緒早已癱成一團爛泥,說不要也只是女人骨子裡深處的矜持。

「啊嗯……啊……」她紅腫的雙唇微啟,逸出急促的喘息低吟。

在他的力道掌控之下,她就像一隻被無形線繩控制的傀儡,只能隨著他指尖的操弄,脫離現實的世界,陷入了一種迷離又無可自拔的迷幻境界。

在她腿心間的大掌持續在花肉之中揉捏,因為花穴口的濕液被長指帶至花唇間,使得花縫更是嬌嫩滑膩。

粗指在濕漉漉的花肉間上下移動,他的目光同時也赤裸的移至粉嫩色的花唇上。

他輕輕撥開濕潤的花肉,軟綿水嫩的花口一張一合,似乎在無恥的邀請他的光臨。

當然,他不會錯過這天下最美的邀請,撥開兩片花肉,軟舌自他的口中探出,直接往敏感的花珠上輕點按壓。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濕熱的舌尖直接就頂弄著敏感的花珠,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又聽見他一陣吸吮的聲音。

「唔……」她輕咬著唇瓣,萬萬沒想到私處竟然被一個男人吸吮,令她一時羞恥得想自床上爬起。

他卻不介意她半坐在床上,讓她的大腿敞得更開,舌尖更能自由的在花縫之中滑動。

隨著他的擺弄,她的身了也不由自土的擺動著,雪臀開始配合他吸吮的動作而蠕動。

他的舌尖不斷的在敏感的花珠上來回頂弄,甚至以雙唇吸吮著珠蕊,不時還以牙齒輕啃著脆弱的花唇。

多重的刺激之下,她的神智已經漸漸飄遠,女人的矜持就像一件件的衣服被褪去,剩下的就是她內心深處最火熱的熱情。

他只用自己的軟舌,就把她骨子裡的熱情引導出來,花液這時也不斷的從花穴裡冒了出來。

眼見濕滑的甜液汩汩冒出,他張口將多餘的水液吸吮入口,細細品嚐她的甜美。

她顫抖著身子,想要阻止他軟舌的前進,卻又無法阻擋快意侵入她的體內。

當濕熱的軟舌來到花穴口時,先是輕輕撥開肥美的花唇,然後緩緩的探進那不曾被探索過的幽谷。

雖然只是軟舌探進幽穴內,但她敏感的身子微微瑟縮,咬著唇,拚命的搖著小腦袋。

他不顧她的反抗,舌尖輕舔花穴口外,再多流淌的水液也一一被他的唇口吸吮而進,一滴都不浪費。

舌尖漸漸的侵入花穴中,為她帶來強烈的麻酥感,開始在花穴口不斷的炸開。

迅雷般的麻酥擴散到她的全身,像個被下蠱的布娃娃,任由他肆意的操弄。

軟舌比起粗指更加靈活,左右開弓的在她的花穴之中不斷的大鬧,甚至還在軟滑的嫩肉間不斷的翻攪。

如他的想像,花穴不但軟滑,甚至水嫩甜美,讓他連片刻都無法離開。

那從未有過快感的花穴,哪堪得起他這般高招的撩弄,第一波快意漸漸的爬上她的背脊,讓她的穴口微微一縮。

他不介意用自己的舌尖將她推向高潮,內此口內的舌尖故意加快速度,在她的花穴內快速擺動,刺激著藏在裡頭的敏感之地。

「啊……」她喊出的儘是快感帶來的歡愉,身子緊繃得像是快要斷裂的絲絃。

他一頂弄,她便逸出嬌媚的叫喊。

突如其來的,她的嬌軀終於被軟舌推上了高潮的巔峰,將體內的水液一併推出緊縮的花穴,蜜液也自他的唇邊流下,弄得他滿嘴都是甜膩的水液。

豐沛的甜津令他撤出軟舌,也暫時讓她喘一口氣。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頭,一個情慾萌芽的開始。

她逃不掉。

就像一隻已經落入陷阱的獵物,面對眼前的獵人,她只能毫無反抗的被他生吞活剝。

此刻,凌雲熙的胯下緊繃得有些疼痛,亟欲自褲襠竄出的腫脹熱鐵正大刺刺的頂著褲子的布料,訴說著他的慾火難耐。

「剛才讓你享受過一次快感,現在換你來幫我舒坦。」

他在地上鋪了個軟墊,然後將癱軟的馬小茜拉到床下,讓她跪在軟墊上,而他則是張開大腿,坐在床前。

他抓起她的小手,放在鼓起的褲檔上。

一觸及這熱燙的硬物,她先是害怕的想要縮回小手,卻被他的大掌緊緊的扣住,最後她只能妥協的在上頭左右輕撫。

褲襠下的硬物就像是有生命,只是用手撫摸,似乎又脹得更大,她原先的害怕後來被好奇取代。

她眨巴著眼睛,待他的大掌離開她的小手之後,她便隨意輕捏著下方的硬物。

不一會兒,她聽見上方的男人發出低沉的喘息,似乎很滿意她的做法。

漸漸的,她的膽子也變大了些,一雙小手解開了他的褲頭,伺候著他將褲子脫下。

褪去長褲之後,白色的褻褲被撐得好高,小手一觸,比起剛剛的觸感更加硬挺。

「全脫掉。」他語帶命令的說。

馬小茜緩緩的為他褪去褻褲,沒想到熱棍就這麼硬生生的彈跳而出,正好打中了她的臉頰。

她先是一愣,然後定睛望著眼前的景象,在烏黑的毛叢間佇立著一柱擎天的肉棍。

從沒見過男人的命根子的她,今晚是第一次開了眼界,那粗大的前端像個菇類,圓端粗大而冒著青筋,延伸而下的不是她一手就能握住的粗度。

瞧著她發愣的表情,他的大手往胯下一探,扶住碩大的肉棍,另一手則是壓著她的後腦勺,讓肉棍像一根肉鞭子輕輕拍在她的唇上。

一開始她覺得難堪而害羞,可是眼睛又無法離開這麼硬挺的肉鞭,抿了抿唇後,輕輕吐出粉舌,刷過肉棍的前端。

發現她不再對自己的肉棍反感後,他扶住熱鐵的前端。

「乖,張嘴。」

她就像著了魔,果真張開嘴巴,含住熱鐵。

剛開始她還不太適合熱鐵的粗度,圓端才剛進去,就幾乎要塞滿她的小嘴。

但他執意讓熱鐵一寸寸的進入她的小嘴裡,知道她不懂床第情趣,因此將鐵頂著她擅口內的肉壁。

「唔嗯……」這次換他發出低啞的呻吟,「真舒服……吸,用力吸……」

他輕聲命令。

她聽話的照辦,就像個好學生,接受他的教導,慢慢的吸吮著這腫脹的粗長。

粗長在她的嘴裡也不安分,不時的磨蹭著她嘴裡的肉壁,有時還粗暴的頂肉壁,讓她的臉頰微微鼓起。

接著他撤出熱鐵,開口教導,「來,用你的小舌由上往下舔,每個地方都要認真的舔過一遍。」

她沒有違背他的話,探出粉舌,先是舔弄粗長的圓端,然後來回撩撥微微張合的小孔,再順著熾熱粗長的青筋一路往下舔吸。

直到來到粗長下的圓球,她的動作有些緩慢,但還是舔弄著那敏感的小球。

他背脊一挺,她的小嘴真像催命符,差一點催得熱液直射而出,好在他平時有足夠的自制力,壓下情慾的發洩。

低下頭,瞧著她紅唇微張的吞吐著圓球,還交換的吸吮時,他的喉結也隨著上下滾動。

雖然她的動作還顯得青澀,但是在他的眼裡,她比任何一名女子都還要更令他銷魂……

「不行,我受不了。」他咬著牙,決定要徹底在她的面前解放一次。

先將她拉上床,然後他也跟著上床,卻是半跪著,將她重新拉回胯下。

她有些迷茫的望著他,下一刻,被他略微粗魯的力道拽著青絲,將楚楚可憐的小臉移到熱鐵前。

這個動作擺明要她重新含住熱鐵,她像是被豢養的寵物般聽話,沒有任何反抗的再次吮住。

然而,這一次他的力道帶著霸道的意味,粗暴的佔有她的檀口,彷彿想要佔有她的一輩子……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0:57 AM

第五章

「唔……唔……」

過大的粗長不斷的在馬小茜的嘴裡抽送著,令她有些痛苦的含吮著,小臉微皺,像包子般的可愛。

凌雲熙的動作如同猛獸,企圖在她的身體上尋找快樂的源頭。

雖然知道自己的熱鐵過於粗大,他只能用力的頂撞著她面頰裡的肉壁,讓濕滑的壁肉用力的吸吮他的熱鐵。

「用力……」他低頭喊著,「用力的吮著,你這張小嘴吮得我十分舒服。」

雖然動作青澀了一些,但她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什麼事一學就會,只不過靠著他幾句話指導,漸漸的對情慾的事有些上手。

偶爾她的貝齒還是會不小心的擦過他的粗長,令他的下腹微微一緊,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意。

就是?!為她的動作帶著青澀,偶爾無意間輕嚙著粗長,才帶來如此暢快的舒服感。

他忍不住將大掌輕覆在她的烏髮上,雖然粗長有些粗魯的頂弄著她嘴裡的肉壁,但還是無法全數被含入。

儘管很想將熱鐵全都推送進她的嘴裡,可惜她的小嘴比他想像的來得小巧,無法如願以償。

她實實在在感受到熱鐵的硬度,就像堅挺的棍棒不斷的在她的嘴裡用力的頂撞,還磨蹭著口腔內壁。

只是這熱鐵太過粗艮,她沒法將它含住,每每他只要頂弄便差點頂進她的喉朧,令她的眼眶微微泛紅。

為了不讓他硬插入嘴裡,她本能的先將熱鐵吐出,雙眼盯著粗長上的青筋。

碩大且冒著青筋的圓端被唾液刷亮,也被吮得又長又粗,看上去有些嚇人。

他似乎等不及她的遲疑,於是又擺動窄臀,將熱鐵送進她濕軟的口中。

熱鐵一次又一次的滑進她的嘴裡,然後再慢慢的撤出,反覆的享受她口中的柔軟包裹。

「對,就是這樣,用力的吸著它……」他的熱鐵被她用力的吮著,慾望更加勃發。

她的動作不算輕巧靈活,但是都乖乖的照著他的話做,每一次都盡心盡力的吸吮。

於是他加快臀部的擺動,讓熱鐵不斷的在她的嘴裡頂弄,甚至還刻意在她的嘴裡停留一會兒,與她的舌尖互相嬉戲。

硬實的粗長撤出她的小嘴,帶出她來不及吸回的津液銀絲,紅唇上沾著不少水光。

他實在無法停止這紅艷小嘴的聳弄快感,下腹的抽動讓他更加無法忍耐。

加上她吸吮時的表情太過妖媚,他曾經幻想無數次的畫面,總有一天這個驕傲的小妮子會臣服在他的身下,嬌喘不已。

如今美夢是實現了,只是這畫面比過去想像的都還要來得真實,還要淫穢勾魂。

除了他以外,還有誰知道這驕傲的小娘子會有這番別有姿色,像個小奴般乖巧伺候他的慾望?

男性天生的征服欲令他下腹一抽,粗長圓端上的小孔微微一張,前端開始泌出腥甜的白液。

他知道自己的熱鐵就像弦上的利箭,只待他繃緊的神經一放鬆,那麼前端的小孔就會釋放出熾熱的能量。

但他真的捨不得結束眼前這所有的一切,依然貪戀著這幅美好的景色。

她發現他的呻吟喘息加快「些,雖然低啞幾分,但聽在她的耳裡就像一道催情咒語。

潮水剛退的花穴此時也莫名的燥熱起來,小腹間的慾火又慢慢的堆疊著,令她的雙腿忍不住微微夾著。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雙手輕撫著她的髮頂,臀部用力的往前衝刺。

「嗯唔……」她沒想到他抽送的速度變得如此快,只能張口,眼眶含著淚光的望著他。

「茜茜,你弄得小爺好快活……對,就這樣,用力的吸著、吮著。」他低聲喊著。

「唔嗯……」她的嘴巴被熱鐵用力的頂弄,雖然有些痛苦,但是熱鐵在嘴裡磨蹭時,順帶也摩擦她的舌尖,有一抹搔癢也慢慢的散開來。

熱鐵在她的嘴裡一抽一送,只是她的小嘴跟不上他加快的速度,來不吸嚥下的唾液順勢自她的嘴角流洩而下。

在濕滑無比的小嘴盡心盡力的服侍之下,他的熱鐵終於無法擋下快意的到來,由粗長的圓端開始慢慢戰慄,往下延伸,一直到他的胯下。

他知道快感即將來襲,於是最後一刻撤出在她嘴裡的熱鐵,又一把鞭打她的臉頰,把她搞得有些迷茫無助。

「快了……」他將熱鐵抵在她的紅唇上,改以自己的大手圈住,套弄好幾回。

一見到她迷茫可憐的模樣,他抓起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熱鐵上,作勢教導她,雙手如法炮製的套弄著他的熱鐵。

小手雖然沒有她的小嘴來得舒服,?還是感到一陣柔軟包覆套弄著,激情的高潮就這樣自他的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粗長的圓端再也無法忍住,用力的激射出白色黏液,連同他壓抑的聲音一併爆炸開來。

熱液自小孔噴射而出,幾乎全都灑在她嬌美的臉蛋上,還有一些落在她紅艷的雙唇上,不禁伸出粉舌,輕舔一下。

她嘗到一抹腥甜,有一種讓人羞恥的感覺。

激射過後的熱鐵雖然不比剛剛那樣硬挺,但還是威武的翹立在她的眼前。

她原本以為激情就此告一段落,沒想到他將她按倒在床上,令她一時之間無法招架。

將她壓制在身下之後,他重新以薄唇攫住她的雙唇,恣意的佔有她口中的軟舌,與她的舌尖互相廝磨纏綿。

同時,他的指尖揩去她臉上的白液,等薄唇離開她的雙唇之後,刻意將沾染白液的指尖沒入她的嘴裡。

指腹一觸及她的舌尖,他便故意在上頭輕輕的搗弄。

「聽話,舔乾淨。」

她臉紅髮燙,輕輕吮住他的指尖,接著以舌尖舔舐他手上的白液。

這吸吮的表情讓他看得如癡如醉,另一隻大手也忍不住覆上那誘人飽滿的胸脯,輕輕的擠壓揉搓。

她的身子感到一陣快意,邊吸吮著他的長指,邊發出嬌媚的低吟。

望著她誘人的舌尖,他的薄唇覆上,與她的紅唇纏綿的吻著。

雙手用力的揉捏著她的胸脯之際,他的身了稍稍移動,將她濕漉不已的腿心分開,然後硬是將長腿卡進她的雙腿之間,讓稍稍癱軟的熱鐵緩緩的磨蹭她的私處。

熱鐵一抵在她的花縫之間,他輕輕擺動自己的腰桿,肆意的摩擦著那脆弱的私花。

原本就濕漉的私花被他的熱鐵抵住,隨著他的動作,她開始不安分的扭動腰肢。

「小丫頭,你真是令我瘋狂。」他輕吻她的唇,雙手用力的掐捏著她的胸脯。

她身子的每一處都讓他感到失控,尤其當粗長抵著她的花縫,粗長的圓端一沾上那濕滑的蜜液時,就像吸取春露的精華,漸漸的讓稍軟的粗長恢復生氣。

私花敏感的感覺到粗長的變化,那硬實的感覺一次比一次還要堅挺,直到硬鐵完全再度甦醒,已經是抵在花穴口外。

「我又硬了……」他與她的耳邊廝磨著,在她的耳旁輕吹著氣。

「小丫頭,我想進去你的體內。」

「嗯啊?」她被他逗弄得渾身發軟,腦袋鬧哄哄的,完全做不了任何反應,只是眨著一雙大眸望著他。

隨著他的熱鐵在花縫上下滑弄,令她也有些不安分的動了動身子,剛剛他的挑逗早已令穴口又有些騷動。

穴口被粗長微微一擠壓,泌出不少透明的花液,粗長的圓端因為有了蜜液的潤滑,輕輕的擠開兩片粉嫩的私花花唇。

「唔……」她感受到他胯下的硬物太過結實,比起他剛剛的軟舌,硬物正緩緩的想要進入她的體內,令她有些不適的皺起眉頭。

她雖然已經完全濕透,但是他也不好貿然進入那未經人事的青澀地帶,於是將臀部左右擺動,刻意讓前端進入一些,在前邊的肉壁輕輕的轉動著。

雖然他的粗長過於粗壯,不過硬挺的圓端在濕滑的肉壁內轉著圈圈,頂弄著敏感的花壁,讓她本能的微弓起身子。

他們就像配合完全的琴瑟,一進一退,一退一進,最後就像海水擊打在礁巖上,激起陣陣無可阻止的浪花。

「你真緊……」他的熱鐵才稍稍鑽進她的花穴,前端就感覺到花穴像飢渴的小嘴,一下子便緊緊的吸附著。

穴口的花肉不斷的吸附著他的熱鐵,濕熱的花壁隨著他的動作也吸吮得十分緊。

胯下的粗長先是慢慢的進入她的花壁,推進一半之後,發現她臉上的五官也愈來愈緊皺。

粗長在柔軟的花穴裡磨蹭許久,花液也汩汩溢出,潤滑了整個窄小的甬道。

「痛……不要……」忽地,她感覺他的侵入讓自己愈來愈疼痛,忍不住輕吟出聲。

柔軟的腿心間傳來被擠開的痛楚,接下來待他猛力將腰桿往前一頂,霸道的讓熱鐵佔有了她整個甬道。

他的動作沒有放緩,反而是一口氣將熱鐵全數擠進緊窒的花穴,隨即用力的推擠前進,一鼓作氣的埋進花宮深處,然後衝破了那童貞的象徵……

衝破處子的薄膜之後,他佔有了她的身子,同時也佔有了她的下半輩子,再也不讓她輕易的從他的面前逃開。

今後,她若逃,他便追。

緊嫩的小穴禁不起他猛獸般的衝擊,撕裂的痛楚令她的身子蜷縮成一團,若不是被他強行壓著,她早已逃離他的身下。

她的眼底含著淚水,企圖要向他求饒,可是大腿已經被他分得敞開,無法逃離。

他雖然也心疼她的疼痛,怛這是人生的蛻變過程。

「小丫頭,忍著點……一會兒就會舒服的。」

淚水滑落她的臉頰,卻被他的薄唇輕吻而去,接著薄唇覆上她抖動的唇瓣,企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被水嫩的嬌穴包裹的他暗暗讚歎,嬌軟的緊穴絞著他的熱鐵,令他也不自覺的倒抽一口氣。

脆弱的水穴被熱鐵抽送的時候,帶出絲絲的紅色血絲,證明他已經完全佔有她的清白。

絲絨般的嫩穴令他無法控制的不斷往前頂撞,他的慾望似乎沒有盡頭,摟著她的腰肢,一次又一次的埋進那令他覺得溫暖的水穴中。

她的下體由撕裂的疼痛慢慢的轉為難以言喻的亢奮,漸漸的將疼痛推出了體內,漸漸的被一種快意取代。

他用力的推擠進她的體內,肉體的拍打聲響在屋內迴盪,充滿了令人遐想、害羞的畫面。

好不容易佔有她的一切,他當然不會讓她有逃離的機會,雙手緊緊的箝住她的雙腿,讓那羞人的私花吞吐他的熱鐵的畫面映入眸中。

美麗的嫩花正張合的吞吐他的粗長,抽撤的同時帶出的水液已經染濕彼此的腿心。

粗長硬生生的在花穴中來回抽送,火熱的侵入甬道,令她逃不開這野蠻的佔據。

嬌嫩的花穴根本無法承受這般折磨,她只能逸出一聲聲嬌浪的低吟,還有想要夾緊雙腿。

於是他乾脆讓她的雙腿夾住自己的腰桿,也讓他的粗長更能往深穴裡探索。

「唔啊……不要……」她嬌吟出聲。

一次次的不要,卻都讓他置若罔聞,像是要徹底將她折磨個夠,粗長把嬌花蹂躪得妖艷萬分。

無論她怎麼苦苦哭求,還是無法讓他停止這狂暴的行為,只是讓他瘋狂似的著迷、眷戀她身子的每一寸。

當粗長頂弄嬌嫩的水穴時,疼痛就像那些汩汩泌出的汁液,被他的熱鐵慢慢的帶出。

火熱腫脹的男根此時變得暗紫青紅,表示已經長至最極限的粗壯,尤其圓端還胃著條條的青筋,無言的訴說著天生的威猛。

雖然是第一次嘗到男人的粗長,她漸漸的體會到粗長為自己帶來的快感,並非是長指或是軟舌帶來的快意可以比擬的。

他的粗長與她的花穴就像契合的一對,結結實實的填滿那漸漸空虛難耐的水穴。

她慢慢的不再反抗他的侵入,似乎是習慣了熱鐵在水嫩甬道中不斷的抽撤進出。

同一個姿勢抽撤久了,他覺得有些乏味,於是拉起她粉嫩的身子,他則是坐在床上,雙腿伸直,讓她跨坐在硬鐵上方。

他引導她對準硬物後輕輕的坐下,小手擱在他的胸前。

「乖丫頭,現在擺動你的臀部,輕輕的往前……」

她聽話的照辦,將臀部往前移動時,發現熱鐵幾乎是頂進甬道的深處,讓她忍不住嬌喊一聲。

「再慢慢的往後。」他不厭其煩的教她閨中之樂,大掌也捏住她的臀部,讓她輕移往後。

她的臀部往後時,熱鐵撤出一半,水穴少了熱鐵的佔有一瞬間讓她感到有些空虛。

很快的,她不再需要他出聲指導,便本能的擺動腰肢,讓熱鐵重新埋進甬道內。

「嗯啊……這樣好舒服……」她往前擺動的同時,雪臀也與他的腿心磨蹭著,激起了她內心的飢渴。

他的大掌沿著她的腰際往她晃動的雪乳一攏,偶爾窄臀也往上用力一頂,逗弄著她嬌弱的花芯。

一會兒,他放緩速度,刻意欣賞她浪蕩的擺動,那雪白堅挺的乳尖也不斷的晃動,形成勾人的景象。

終於,他忍不住低下頭,張口含住那不斷晃動的乳尖,以舌尖輕輕舔弄上頭的莓果。

蓓蕾被他的軟舌輕舔,還被他的唇用力的吸吮,很快的變得又硬又凸,再讓他的舌尖用力的向下擠壓。

所有的疼痛已經被莫名的快意取代,她的腿心傳來的是莫名的酸軟,還有被粗長填滿的充實感。

漸漸的,她擺動的速度加快,讓他微微挑眉,心知這小妮子再過不久就要丟下他,攀上快樂的巔峰。

「不准你丟下我一個人先達到高潮。」他瞇起眼,低聲的說,挺直腰桿,收斂剛剛那磨蹭的速度,將主導權收了回來,開始擺動窄臀。

嫩穴已被撩起不小的慾火,這下子他大幅度的擺動,更是用力的刺激著裡頭的花芯。

他的撞擊每次都將熱鐵沒入她的體內深處,接著刻意停留在甬道幾秒,轉幾圈,才撤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喘息愈來愈急促,全身開始起了戰慄,酸軟的腿心再也無法讓花穴止住不斷流淌而出的汁液。

她也無法控制帽己的臀部,配合他的動作開始挺動。

這主動的迎合與他的節奏十分配合,將他僅有的理智全數擊潰,心思已被情慾淹沒。

被嫩穴包裹的熱鐵只能用「銷魂一兩字形容,幾番抽送之下,沸騰的情慾早已像江海的浪花。

止不住的抽送一次又一次的在花穴裡翻搗著,將嬌嫩的她推向無邊無際的高潮巔峰。

一攀上高潮,甬道內像是穿過麻酥的戰慄,止不住的尖叫也自她的口中嬌美婉轉的逸出。

她想要掙扎離開,卻被他硬是強壓著身子,反倒是加重力道的聳弄,用力的頂撞。

最後,她顧不得其他,先自行達到高潮,緊繃的發出滿足的吟哦。

而他還不願放過她,趁她昏厥過去前,他隨後跟上速度,將窄臀用力頂弄,隨她一同攀上情慾的最高峰。

在最後幾記的推送下,他將粗人的圓端深深的埋進她的花宮,與她一同享受著爆炸開來的歡愉……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0:58 AM

第六章

歡愛過後的腥甜氣息在室內瀰漫開來,馬小茜就是因為這股味道而清醒過來,睜開雙眼。

她吃痛的撐著酸痛的柳腰,不只全身傳來陣陣抽痛,就連雙腿之間也有著不曾有過的酸麻。

雙腿微微一動,下體就痛得讓她忍不住緊蹙好看的秀眉。

昨晚,她好像作了好長的夢。

那個夢,可以說是羞於啟齒,因為還有一個對像--

凌雲熙。

對!夢中與她翻雲覆雨的男人竟是她平日視為死對頭的男人凌雲熙。在夢裡,他與她做了許多臉紅心跳的事情。

她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哭著求他放過她,然而平口溫文濡雅的他卻像是化身為一頭野獸,將她全身上下啃得體無完膚。

她雖然有些頭昏,但是昨天的記憶零零碎碎的正被她拼湊起來,接拼成一幅幅令她臉紅心跳的畫面。

「唔……」她低吟一聲,咬了咬唇,低下頭,發現自己真的是全身赤裸,胸前還有不少的暗紅色印記。

「醒了?」一道好聽又溫柔的聲音自她的前方傳來。

馬小茜先是一愣,剛剛忙著回想昨晚的事情,倒是沒注意到房內還有其他人的存在,接著急忙掩住赤裸的身子,臉上流露出掩不住的惱意。

「該死!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那你期待是誰出現?」凌雲熙充滿興味的反問,此時他只穿著簡單的中衣站在畫架前,手上還拿著沾染硃砂的畫筆,育瞅著她。

「你……」她一時之間啞口無言,見到他正站在畫架前塗塗畫畫,立刻不滿的低吼,「你在畫什麼?」

他笑了兩聲,「我是宮廷御畫師凌雲熙,你覺得我擅長畫什麼呢?」

頓時,她的臉色泛綠。

眾人皆知名滿京城的畫師凌雲熙最擅長的就是人物畫,最厲害的就是透過一個人的動作,畫出對方獨特的神韻。

如今她成為他作畫的對象,這不是擺明他正在畫她的……裸體?!

她小臉一紅,焦急的拿起一旁的衣物,迅速穿上,下床之後,也顧不得穿上繡鞋,直接衝向他。

當她來到他的面前時,果不其然,那張白紙上已有一名長髮披散在床上,側躺熟睡的姑娘的半裸畫像。

「凌雲熙,你敢?!」她雖然平日跋扈開放,但是還不能接受自己的裸身被一個男人用畫筆清楚的描繪出來。

他只是淡淡的勾起嘴角,以稀鬆平常的語氣回答,「你的身體昨晚被我摸過一遍又一遍,我又有何不敢的呢?」

「你……」她氣得直接將畫架上的畫紙搶過來,想也不想的就用力將畫紙撕成碎片,然後丟到地上。

「不准你提起昨晚的一切……」

「為何不能提起?」他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響。

「昨晚我還真是無辜,只不過到館裡想找個小倌當對像畫畫,沒想到經過你的廂房,就被你拽了進去,接下來啊……哎呀呀,我一個大男人都羞於啟齒了……好好一個童子身被你奪去了,教我該如何是好?」

聽著他輕薄又露骨的話語,單純的她真想挖一個小洞鑽進去,並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

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她將墨離遣走之後,混沌的腦袋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剩下的,就是她與他在床上不斷翻雲覆雨的畫面……

轟的一聲,她的臉頰通紅、發燙。

「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

人們都說喝酒誤事,平時她的酒量也不算差,昨晚喝了幾杯暖身,竟然就鬧出這麼令人羞恥的事。

她雖然懷疑酒裡下了藥,昨晚見墨離的表情不像是他所為,但是好友蘇淺淺沒道理這麼做呀!

左思右想,她都想不透徹,若追根究柢,怕又是將事情鬧大,所以她現下只能認為是自己不勝酒力。

如果昨晚的對象是凌雲熙以外的男人,這件事倒也沒有那麼嚴重,直接一拍即合,她就將人帶回莊裡,拍案決定為招贅的對象。

然而,天要整她是不是?誰不好惹,偏偏惹上凌府的三少爺……

對她而言,凌雲熙的身份是尷尬的。

除去他是個官,還是她好姊妹的未婚夫啊!若是這件事傳了出去,她要怎麼跟淺淺交代呢?她又有何顏面出現在姊妹的面前呢?

還不如讓她一頭撞死吧!

馬小茜哭喪著小險,一醉誤事,竟然闖出這麼大的醜事。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他淡淡的開口,反應與她是天差地別,淡定得就像置身事外。

他的一句話雖然顯得很淡漠,侶語氣透露著一絲威脅,似乎在告知她嘴巴長在他的臉上。

「你意思是說,你想燃起這把火?」她挑起眉頭,咬牙切齒的問,「你不怕淺淺知道嗎?」

「我該怕嗎?」他的態度一派輕鬆,擺明不受她的威脅。

她愣住了。

確實,像凌雲熙這種浪蕩子,向來任意妄為,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又豈會害怕這種小事呢?

她氣憤的咬著袖子一角,實在很不喜歡被抓住把柄的感覺,像是被無形的繩子困縛住,無法隨心所欲。

最讓她不高興的是縛住她的那個人,竟還是自己視為死對頭的凌雲熙。

他上前,勾起她倔強的下顎,唇瓣揚起好看的弧度。

「你以為把我的畫紙撕碎,就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你似乎忘了,我這人向來過目不忘,你昨晚妖嬈的模樣早已深深的刻劃在我的腦袋中,更別說你的每寸肌膚都讓我難以忘懷,尤其你左胸上還有顆硃砂痣,右臀則有……」

「閉嘴!閉嘴!」她氣得拍掉他的大手,大聲斥責,「我認識你十幾年,自知也不是什麼善類,不如你開個口,要怎樣才肯與我罷休?」

她向來快人快語,只想把這件醜事處理乾淨,就怕傳到蘇淺淺的耳裡,她與好友的姊妹感情就此決裂。

為了一個男人結束姊妹之情,她覺得十分不值得。

「你覺得我缺什麼?一他對她的反彈不覺得驚訝,如果她沒反應,他才覺得其中有詐呢!

「良心。」她不屑的撇了撇唇。他缺的就是一顆良心。

「你要多少錢,才肯讓這件事石沉大海?」

這小妮子想拿錢息事寧人?他挑起眉頭,「在你的眼裡,我的地位就如同館裡的小倌?」以為只要拿錢就能處理掉?

她沒想到他突然收斂笑顏,以冷肅的目光瞪著她,害她不禁有些心虛,不過向來傲骨的她挺直了身子,直視著他。

「你是官,不是倌。」她先是放緩語氣,接著又像是挖苦的說:「但是官與倌發音相同,只不過官是讓人伺候的,倌卻是伺候人的。我拿錢孝敬官爺,有錯嗎?」

她的伶牙俐齒教他的嘴角微微一勾,這種辯白虧得她想得出來,可惜他凌雲熙向來視錢財如浮雲。

「你這是在暗示本爺昨晚伺候得你通體舒暢,你想賞我,是嗎?」

「你……」她的小臉閃過一陣紅潮,微微羞憤的跺腳。迢男人怎麼老是要扭曲她的意思呢?

「別說我不給你後路走。」他的俊顏移到她的面前。

「反正咱們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名義上我也算是你未來的姊夫,姊夫和小姨子有染,這種事若是傳出去,你我名聲打壞不要緊,可是你想想,淺淺會怎麼看你呢?」

他只要一提到蘇淺淺,她的心又慌亂不已。

是,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淺淺不理她,這是她的竅門、她的死穴,誰教娘去世之後,淺淺就把她當成自家妹子照顧,加上過去她惹上多少事情,都是淺淺私下打通收拾,對於這份恩情,她如今卻是與淺淺的未婚夫有染,便是恩將仇報了。

「我知道你在盤算些什麼。」他就是故意抓住她對蘇淺淺的虧欠,還有不斷浮現的心虛。

「不就是要我閉緊嘴巴,不讓淺淺發現我們之間的曖昧情事嗎?」

「你知道就好,不必每次都掛在嘴上。」她瞪著他,又不是多麼光明正大的事情,沒必要一直拿來說嘴。

「淺淺是我好姊妹,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身為淺淺的未婚夫,你的行為也沒檢點到哪裡去!」

「你覺得東窗事發後,是你說一句有用,還是我裝無辜說是你勾引我,你我之間的可信度誰高?」他就像一隻獵豹,不知不覺已經咬住她的頸子,就算她不斷的掙扎,也只是浪費時間。

她被他氣得渾身發顫,這擺明就是吃定她了。

大家都知道凌雲熙是皇上寵愛的畫師,在城裡為人人器、可親,雖然外傳他有斷袖之癖才會常上南風館,但是除了這個怪癖,他倒是沒有什麼令人僧惡的地方。

反觀她,就不一樣了。

眾人都知道馬家莊的前身是馬賊,還有不少人以前被她爹和叔叔們搶劫過,如今雖然金盆洗手,轉為商人,但是當擔子落在她的肩上之後,她經商的手段也是快狠猛,畢竟女人經商原本就小易,更別說她是個青嫩的丫頭,許多商賈人家都看不起她,直到與她打過交道、吃過苦頭,才知道她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這一正一惡的角色,她這個惡女的名聲就不脛一而走,到時議論的對與錯早已分出……

她與他的抗衡,在此也分出勝負了。

察覺自己鬥不過他,她的雙肩忍不住頹喪的垂了下來,粉嫩的雙唇被貝齒咬得紅腫。

「那你到底想要怎樣?」最後,她也不再與他客套和打馬虎眼,直接攤牌。

畢竟還是個青嫩的小丫頭,無法隱忍傲氣,敗陣之後,只能被他牽著走。

「很簡單。」凌雲熙那雙灼熱的黑眸望著她紅通通的臉頰,有如蘋果,實在是可愛。

「日後,我要你隨傳隨到。」

馬小茜瞠大圓眸,然後瞪著他,小臉燒紅。

「你……你在說什麼鬼話?」

她都巴不得昨晚發生的事情永遠埋在地底,從此兩人老死不相往來,以免有東窗事發的一天,但他還想要讓她隨傳隨到?

「我覺得你昨晚表現得很熱情。」他重新表現無恥的一面。

「讓我意猶未盡。」

「無恥!」她狠狠的瞪著他,小臉卻又不由自主的更紅了。

「不要臉……」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笑著回道,「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要臉何用呢?不如無恥一點,得到心裡想要的。」

他的話雖然輕浮不已,但是字字鏗鏘有力,似乎在暗示她什麼,可惜她情竇未開,壓根兒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認為他是故意為難她。

「我若……」

「你若說一句不要,我保證等會兒一離開這裡,你我之間的事便會在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相信下一刻你就會背上狐媚子的臭名,連好姊妹的未婚夫也勾搭上了……」他故意把話說重。

如果今日他是別的男人,也未必能威脅到她,可是他的事牽連著蘇淺淺,這小妮子就對蘇淺淺考慮許久,真心把蘇淺淺當親姊姊對待,因此他吃定她不會讓姊妹難過。

果然,馬小茜神情一僵,還未出口的「不願意」三個字又硬生生的吞回肚子裡。

思忖一會兒,她現在腦子依然紛亂如纏雜的絲線,一時半刻也無法理清。

最後她決定暫時妥協,待回到莊裡之後,再好好的想一想日後該怎麼回絕這邪惡的男人。

「我知道了。」她鐵青著小臉,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

「以後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請三爺儘管吩咐。」

哼!她暫時的低頭不代表就是臣服在他的手下,只不過是忍辱偷生的一個法子。

凌雲熙在官場上打混這麼久,還不懂她這招苟且偷生的小手段嗎?但是他也沒打算拆穿她的把戲。

「既然你我都達成協議,日後可別像貓捉老鼠一般,一見到我就像只小耗子的逃跑。」他這話裡有著埋怨她過去行為的意思。

「要不,我可不保證下次和淺淺單獨相處時,一時嘴快的我會透露些什麼蛛絲馬跡,或是露出我的狐狸尾巴,這就不好辦事了。」

她的小嘴張張合合,卻沒有出聲,因為內心正在咒罵他。這擺明又是給她套上一個緊箍咒,暗示她千萬別陽奉陰違。

「知道了。」雖然不滿,但她的嘴還是說著答應的話語,最後咬著牙,轉身至床旁,一一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裳。

看著她氣憤難耐的抓起衣服,往屏風後頭走去,他的嘴角揚起得意的弧度,同時也藏不住的洩漏了一絲的……幸福。

「我咒你凌雲熙這大爺百遍、千遍,喝水嗆到,吃飯噎到,走路也跌倒,拿筆畫畫手抽眼斜,在官場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咒你小人一生都吃不飽!」

與凌雲熙達成最後協議的馬小茜遮遮掩掩的離開廂房之後,穿過迴廊,便開始不斷的咒罵著他。

她馬小茜這輩子還沒有被人這麼威脅過,這第一人就是那該死的凌雲熙。

可是她又能拿他怎樣呢?

他手上抓著她的把柄,就算她不怕兩人的關係曝光,還是得顧忌蘇淺淺的想法。

在她還沒有試探好友的意思之前,一定得將這個秘密守口如瓶,絕口不提她與好友的男人有染。

這件事若傳出去,肯定是個大醜聞,她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好友想。

再說,民不與官鬥。

凌雲熙的官位雖不人,但城裡的人都知道他是皇上殿前的大紅人,儘管還不到呼風喚雨的地步,不過吹幾句小風還是能影響到幾家人。

這險,她不能冒,所以才會被陰險的凌雲熙吃夠夠,啃「個骨頭都不留。

她低垂著頭,一臉悲慼的走著,沒發現前方來了個嬌俏的身影。

嬌俏的粉色身影站在原地,等她迎頭撞了上去。

「哎喲……」她一頭撞上,抬起眸便要罵人時,卻發現眼前正是心底叨叨唸唸的可人兒。

「淺……淺淺?」

也許是心虛,她原本慘白的小臉莫名的漲紅,手腳都顯得不知道應該放往何處了。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連我站在你的面前,還迎頭撞了上來。」蘇淺淺輕笑的說,伸出白嫩的小手,戳了下她的額頭。

「我……」馬小茜這時是有口難言,支吾了一會兒才說下去,「欸,沒事。就是昨晚多喝了兩杯,沒想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在你的館裡過夜了。」

「是哪!」蘇淺淺笑得毫無異樣。

「昨晚也許你喝開了,嘻嘻,我原本還以為你會霸王硬上弓,沒想到卻是把墨離趕了出來,倒是一侗人孤單守房啊!」

馬小茜咬著唇,想起昨夜她並不是一個人時,小臉又更紅了。

「你別笑!貪杯就是誤事,今後我絕對滴酒不沾……」對,她發誓自己要戒酒了,要不,昨晚她怎麼會爛醉到做出逾越之事呢!

「正好,你覺得墨離如何?」蘇淺淺沒再將話題接下去說,反倒是急切的問著她另一個問題。

「滿意嗎?要不要今天就讓他收拾包袱隨你回到莊裡?」

馬小茜愣住,然後急忙擺手,「今天就算了。」

「啊?」蘇淺淺一臉不解的望著她,「怎麼突然又不合你意了?」

馬小茜支支吾吾好一會兒,臉上總是蒙上一陣心虛,最後只能低下頭,胡亂找了個理由,「今天恐怕不方便,我一夜未歸,怕是莊裡的人知道我在你這兒過了夜,若是現下把人帶回去,恐怕不好編造墨離的身世。」

「是了。」蘇淺淺恍然大悟,「昨晚我倒是派人給馬老爹消息,說咱們姊妹許久未聚,將你留在館內一晚,怕是你將墨離帶回去,一時也顯得有異。那麼這件事先擱著,過些日子再找個好機會提起。」

馬小茜尷尬的笑著,當然不會誠竇的說出那該死的凌雲熙要她近日安分些,不准撿些阿貓阿狗的男人回莊裡,或是找個清倌當招贅的夫婿……

奇了,她就不懂,自己找個倒插門的男人關他什麼事情啊?她雖不滿,但還是把這口氣忍下了。

抬起眸,她一臉欲言又止的望著蘇淺淺,最後咬了咬唇,輕聲的說:「淺淺……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原諒我?」

「說什麼呢?」蘇淺淺上前,摸摸她的腦袋。

「咱們親如姊妹,哪一回你闖了禍不是來求我善後?我哪一次拒絕過你?」

她有些委屈的扁著小嘴,再次小聲的問:「如果……如果是我不小心搶了屬於你的束西呢?」

「這有什麼?」蘇淺淺笑了笑,「能給你的,我就會給。」

「如果不能給的呢?」她迫切的反問。

蘇淺淺側著頭,想了一下,然後露出好看的笑容,「如果我真喜歡的東西被你搶了,我會直接向你要回來的。我向你開口要,你有可能不還我嗎?」

馬小茜的嘴裡像是含「個苦澀的悔子,最後勉強擠出笑容,「也是,你向我要回去就得了。」

「咱們情如姊妹,只有讓與不讓,怎麼稱得上搶不搶的?」蘇淺淺像是安撫她不安的心。

「肚子餓了沒?這會兒都要接近中午了,我喚人備了你愛吃的飯菜,咱們好久沒有一起用膳了。」

扯了扯沉重的嘴角,馬小茜看著蘇淺淺對她這麼好,說心底沒有罪惡感是騙人的,可是她又不忍說出實話,就怕傷到好友的心。

唉,算了!能瞞多久是多久。

她回去得好好的想個法子,看能不能想出從此與凌雲熙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的好方法。

因為……嗚嗚……她不要背上不仁不義的搶姊妹男人的狐媚子罪名啊!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0:59 AM

第七章

凌雲熙並不是省油的燈。

馬小茜原本天真的以為離開南風館之後,回去就裝病躺在床上,對於凌雲熙就能避而不見。

可是……

她真的錯了!

一個在官場上打滾十年的男人,豈會被她這個小心思朦混過去?這種小把戲就像小猴耍戲,逗他笑笑還差不多。

當然,凌雲熙也懂狗急跳牆。

何況馬小茜向來就是個衝動的人,若他一下子把她逼得太急,未來他要威脅她也不容易。

因此他也就任由著她,以靜制動。

一次、兩次請不動她,他也就作罷,沒有表態,態度不冷不熱,讓她就像在霧裡看花,摸不著他的脾性。

通常若是心中有鬼的人,風吹草動總是能讓他們覺得草木皆兵,馬小茜也不例外。

離開南風館也有半個月的時間,這十幾天她表現得小心翼翼,老是愛往外跑的性子也收斂不少,教莊裡所有的人都覺得奇怪。

可是沒有人想到她是因為闖了一個無法收拾的大禍,才會稍稍收斂自己的光芒。

所以她近口表現得十分低調,希望就這樣一直低調下去,最好讓凌雲熙不再記得她這個小人物。

可惜天不從人願,愈是乞求的事情,愈是與她所想的背道而馳。

凌府的看門奴才送來一封邀請帖子,親自送到馬小茜的手上,待她將帖子一拆,看完裡頭的內容後,小臉瞬間慘白。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她咬了咬唇,眸裡隱含著一半無奈,還有一半微怒。

凌府的奴才見她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也是遲疑許久,才接著開口,「馬姑娘,三爺交代你必定得蒞臨賞花宴。」

她磨了磨牙,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將帖子揉成一團。

「若我不去呢?」

凌府的奴才似乎早已被主子交代過,必恭必敬的回答,「三爺說,這次賞花宴也送帖子至蘇姑娘的南風館,蘇姑娘那兒已經派人回覆三爺,會準時赴宴。還要奴才多嘴的向姑娘囑咐,要姑娘自己斟酌情況。」

勘酌?!

「三爺還說……賞花宴必定美酒滿桌,他向來貪杯,若馬姑娘不到場監視,怕會因貪杯誤事,也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會在貪了幾杯酒後說了出來。」凌府的奴才慢慢的開口。

這叫做要她自己勘酌情況嗎?他都讓送信的家僕撂了狠話。

暗的、明的都在恐嚇她,若是賞花宴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怕是要將他們之間的醜事都抖了出來。

可惡!她氣得忍不住小手往桌上一拍,讓凌府的奴才害怕的抖了一下身子。

「知了。」她雖然滿肚子的不滿,但是凌雲熙都要人送了帖子過來,已經清清楚楚的表態。

若她沒出席,怕是會將他們的醜事都抖了出來。

抖出來也罷,因是這壞蛋竟然還拿淺淺威脅她……她磨了磨牙,又暗暗咒罵他好幾句才甘休。

凌府的奴才讓婢女送走之後,馬小茜一個人琢磨著過幾天的賞花宴該如何與凌雲熙見招拆招。

「女兒。」馬大勇不知道她滿腹的糾結事,因為聽見凌府的家僕專程送來請帖,好奇的過來想問看看。

「聽說凌府的三爺送來請帖,是不是有關過幾天的賞花宴?」

「嗯。」她壞著臉色,只是悶悶的回答。

馬大勇的臉上儘是開心。

「那是好事呀!怎麼你一臉不悅呢?誰又惹你了?」

「這哪是好事?」她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洩,見平日慣她的親爹又是一臉開心的表情,教她更是怒氣攻心。

「咱們與凌府素來沒任何交情,這賞花宴通常都是官富人家的宴會,這人今天沒事放了請帖給咱們,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窩藏禍心。」

「你這話有道理,也是沒道理……三爺是淺淺的未婚夫,你與淺淺情如姊妹,他一定是也把你當小姨子看待,怎麼他這份好心被你當成禍心了?」馬大勇搔搔頭,當然不知道女兒與凌府三少爺之間的過節。

「我說……」她欲言又止,到口的話又只能當黃連吞下去。

「反正……雖然爹已經金盆洗手,不再做不法勾當,但畢竟咱們以前是賊,他現在是官,還是少有糾纏,省得日後出了什麼事情。」

「這……」馬大勇愣了愣,小聲的嘀咕,「你多想了。咱們馬家莊現在可是正正當當的馬商,哪還會生什麼事呢?」

「這可說不定。」她冷哼一聲,「在朝為官,哪個不把利益擺中間?人們都說官商勾結,雖然我們沒這個心思,但若被其他官爺發現咱們與當今畫師走得近,你覺得不會有反派朝官想要挖馬家莊以前的瘡疤嗎?」

馬大勇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以他鄉野老粗的性格,這輩子就只懂得打打殺殺,根本沒想過這些利益糾葛的歷面。

「可是……」他的聲音隨即弱了幾分,「凌府雖然與馬家莊沒什麼過多情分,但好歹凌三爺是淺淺的未婚夫,這些年對莊裡也挺多照顧的……」

儘管他少了幾分心眼,不過很清楚自家閨女在外頭闖禍,表面上雖然都是蘇淺淺出面處理,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蘇淺淺只不過是個小倌館的主事,最大的靠山還是凌府的三爺,換句話說,馬家莊依靠的不是蘇淺淺的人脈,時是南風館最大的靠山--凌雲熙。

平時聰明的女兒,怎麼卻看不出這其中的利益關係呢?馬大勇抽了抽嘴角,不知要不要把心裡所想的說給她聽呢?

「再怎麼說,他還是淺淺的未婚夫,於情於理,我與他更不能私相授受,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她紅著臉說道,就怕外人看出她與凌雲熙的關係。

「三爺都派人送來請帖,再怎樣忌諱也不能拂了三爺的面子,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別忘了凌家三少爺可是聖上面前的小紅人……」馬大勇勸著女兒,「只不過是賞侗花,若真的不想與官家打交道,露個面之後再回家嘛!」

爹說的話,其實她都知道。

兩權相沖之下取輕重,她再笨也知道凌雲熙已經撂了狠話,若是她執意拂了他給的臉,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下場會有多慘。

「知道了。」可她還是得裝出不情不願的表情,就是怕他人看出她與凌雲熙私下所做的協議。

唉,若千金能買一個「早知道」,她閉著眼睛也隨便點一個媒婆所找的對象,現下就不必這麼提心吊膽了……

賞花一向是文人雅士的嗜好,這一次賞花宴的地點選在青羽湖畔。

三月桃花海,迎來的是撲鼻香氣,各家受邀的官小姐各佔地一方,自組小團體,各聊各的,偶爾為了面子才會互相寒暄一下。

馬小茜依照時間前來,今口的她為了表現低調,刻意換下自身最愛的紅艷衣裳,換上青綠色荷續衣裳,梳了個簡單的雙髻,頭上沒有繁瑣眩目的髮飾,只有簡單的花簪點綴。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賞花宴中,為了不讓太多人注意到她,她打扮得十分素雅。

一下馬車,她發現今口晴空萬里,確實是賞花的好日子,尤其當她隨著奴僕來到圍帳之內,放眼一瞧,各家的官小姐比花還爭妍奪麗,都是經過一番打扮。

她被領進園內,平口她就鮮少與官家打交道,官小姐們一見到她都只是拿雙眼打量她,發現她不但面生,打扮也樸素不少,也就沒多人興趣的轉移視線。

沒人理她,她倒是樂得自在,一個人繞著湖畔邊走邊看,欣賞桃花落下的花雨。

「茜茜。」突地,有人開口喊她。

這聲音熟得讓她停下腳步,回頭一瞧是蘇淺淺,趕忙上前與她相會。

「淺淺,你來多久了呀?」

「來一會兒。」蘇淺淺與她不同,今日倒是打扮得十分俏麗。

「咦?你今天怎麼穿得這麼樸素?」真不像平日高調的她。

馬小茜乾笑了兩聲,「今日的賞花宴,若不是沾了你的面子,以我一個平民的身份,豈能與這些官家打交道?」

蘇淺淺白了她一眼。

「若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更羞於出門了?」她不但是個平民,還是個商人,而且還是一個人人指點的小倌館的小主。

「不提這個了。」馬小茜連忙與蘇淺淺說些好笑的話題。

她們的感情本來就好,每一次湊在一起都有聊不完的話,就像話匣子被打開一般關不住。

兩人就站在湖畔,看著粼粼水光,還有賞著桃花的美景,在談笑之間有幾名官小姐經過。

原本她們就站在一旁,既沒擋住她們的去路,也沒有招惹她們,可是其中就是有一名長相嬌艷的官姑娘刻意上前,硬是與蘇淺淺擦撞一下。

「哎喲!」官小姐還刻意做出疼痛的表情,吃痛的撫著自己的左肩,一雙媚眼瞪著她們兩人。

「陳小姐,你沒事吧?」另外幾名姑娘與身後的婢女急忙上前扶起她,接著便是冷冷的望著馬小茜與蘇淺淺。

「你們是怎麼回事?竟敢撞傷相府的小姐!若把她撞出三長兩短,你們擔當得起嗎?」

蘇淺淺向來是圓滑處事,只是她還沒有開口,一旁的馬小茜倒是不滿的先出聲了。

「沒瞎的人都看到這路這麼大一條,就是有不長眼的人要撞上來,怪我們囉?我們都還沒開口要醫藥費,你們還敢大言不慚的當狗咬我們一口。」

蘇淺淺想笑又不笑,這馬小茜的性子就是這麼直率,一旦招惹了她,那尖牙利嘴的並不是普通人可以擋得,何況是這些平日就不太出門的官小姐,哪招架得了?

相府的陳芷菡其實早就認出蘇淺淺,眾人都知道有名的御畫師的未婚妻就是個小倌館的主子。

由於陳相府有意拉攏凌雲熙,多番暗示想將女兒許配給他,可惜每一次都是被凌雲熙裝傻逃了過去。

凌雲熙也做得很絕,當相府打算將女兒強塞給他,有意請聖上賜婚時,他便突然冒出個娃娃親,對象竟是上不了檯面的小倌館主了。

這讓相府打好的算盤全都亂了,若是執意將女兒賜給凌府,那麼堂堂一名相府的小姐便要當側室,注定要讓人看笑話,背後還會笑相府巴結奉承,不顧相府小姐的顏面,硬要把人塞到凌府。

那想伸出來的手只好在這時縮了回去,那時陳芏菡見過凌雲熙一面,芳心早已暗許,以為自己的家世背景與凌府是一樁好姻緣,卻硬生生的冒出侗程咬金,這氣在她心裡成了結。

今日賞花宴,陳芷菡已事先打聽到蘇淺淺會到來,早就打算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最好能讓她知難而退。

只是顏色還沒有潑上,倒是討「馬小茜一頓訕罵,幾個官小姐氣得臉色發青發紫,好不精采。

「哪裡來的野丫頭,見到相府千金竟敢如此放肆?」一旁太使府的小姐也咬咬唇,輕斥了一聲。

雖然馬小茜很不喜歡與為官者打交道,但是不代表官小姐可以跋扈的欺到她的頭上,尤其這幾名姑娘來者不善,一看就知道是來找麻煩的。

對付這些做作的官小姐,她倒是不怕把事情鬧大,畢竟她的面子值不了多少錢,但這些待字閨中的官小姐,哪一個不是珍惜自己的名譽,期待找個好人家許了。

她就咬著這一點,臉上沒一點懼色,「所謂官官相護,我倒是瞧得一清二楚了。瞧你們連成一氣,欺負我們人少,你們人多勢眾就想仗勢欺人是嗎?要不要我現在扯嗓大喊,把所有的人喊來主持一下公道,看是誰對誰錯呢?」

她們被馬小茜唬得臉色難看,原本確實是看她們人少好欺負,可是現下聽見她們要喊人來,不禁有些退卻。

可是當陳芷菡見到一旁的蘇淺淺以巾子掩著嘴角偷笑時,滿腹的氣沒處發,憋得難過,立刻冷冷一哼,「物以類聚,臭氣相投!想必眼前的姑娘便是蘇姑娘的好姊妹馬小茜,是不?聽說馬家莊以前可是令官府頭痛的馬賊,如今卻搖身一變成為馬商,也不知是不是掛羊頭賣狗肉,說以馬為生的商人,私下卻是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馬小茜皮笑肉不笑的往陳芷菡的面前一站。

「所以我勸你今日回去小心一點,千萬別落單了。城裡常有一些失蹤人口,有些姑娘被責成奴也就罷了,若是不幸進了窯子,那這輩子別說踏出來,怕是連見著外面天日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你……」陳芷菡害怕的退了幾步,眼前的姑娘就像毒蛇猛獸,嚇得她臉色發白。

「天子腳下,豈容你放肆……」

「陳小姐言重了,我家妹子只是好意提醒,並無放肆之意。」蘇淺淺知道馬小茜已鬧過一場,連忙出來打圓場,好讓對方小姐有台階可下。

「茜茜,也許是桃花太美,相府小姐賞花賞得入神,才不小心與我擦撞,不礙事。」

馬小茜知道蘇淺淺在暗示她見好就收,別太得理不饒人,於是冷哼一聲,撇開小臉。

陳芷菡自知耍嘴皮子耍不過她們,最後只能拂袖離開,可是走了幾步,愈想愈不甘心,突然又踅了回去,瞧見馬小茜剛好站在湖畔,想也不想,直接撲向她。

蘇淺淺先是倒抽一口氣,馬小茜正好瞧見她的表情,反應極快的回頭,看見陳芷菡正往自己的方向衝來,她想也不想的推開蘇淺淺,然後往旁邊一站,正好讓陳芷菡撲了個空。

撲通!

一陣水花濺起,眾女眷驚聲尖叫--

「相府千金,陳芷菡落水了。」

凌雲熙的一張俊顏難得如此嚴肅,匆忙趕至湖畔,已有不少人圍觀吵擾著。

相府千金落水是一件大事,但還不至於讓他的臉色如此難看,直到家僕來稟報,馬小茜也落水了。

這讓他丟下手邊的事,直接就衝往事發現場。

這時,陳芷菡已經被救了起來,連馬小茜也像一隻落湯雞,嘴裡還不斷的吐著湖水,模樣十分狼狽。

「怎麼搞的?」他冷著俊顏,看見蘇淺淺正扶著馬小茜。

「嗚……嗚嗚啊……」陳芷菡一見到凌雲熙,馬上落淚。

「三爺,你要為小女子做主。今口我是看三爺的面子赴約,沒想到遇見一個潑婦,將我推入湖裡,這虧,我不吃!」

他只是冷冷的看了陳芷菡一眼,然後來到馬小兩的面前,目光與蘇淺淺一對。

蘇淺淺看出他眼裡的疑問,卻又顧及他與相府千金的面子,只好連忙陪笑的開口,「我想陳小姐誤會了,這湖邊桃花甚美,你因為人多擁擠而不小心失足落水,還好我家妹子諳水性,將你救了起來,怎麼你反咬我家妹子一口,說是她將你推入湖裡?這是謀害殺人啊!可不能亂扣罪名的帽子。」

陳芷菡原本想反咬她們一口,沒想到卻被搶白,加上她想推馬小茜落水失敗,反倒是自己落水嗆了幾口,嚇得她腦子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無法想出更好的反駁,只能嗚咽的低泣,企圖博取眾人的同情。

「謀害殺人是大罪,但依照皇朝的朝例,誣告更是一項大罪。」凌雲熙表情凝重,目光難得冷漠的瞪向陳芷菡。

蘇淺淺知道他已怒氣翻騰,連忙又打圓場,「哎呀!一件小事罷了。三爺就看在陳小姐是落水受了驚,才會沒頭沒腦的快嘴,若是真讓三爺查了個水落石出,想必陳小姐也沒好處,是吧?」

陳芷菡望著蘇淺淺一張笑顏,雖是緩頰,但字字全是暗示她,若是再執意糾纏,怕是會給她苦頭兜著走。

碰了個軟釘了的陳芷菡氣得臉色蒼白,在左右都不是,正好聽見娘親喊著她的閨名時,她作勢裝暈過去,省得面對眾人對她的指指點點。

凌雲熙根本不管昏過去的陳芷菡,只是隨意吩咐奴婢將她扶進內室,省得在這裡丟人現眼。

「你沒事吧?」他望著馬小茜蒼白的小臉,以及那微紅的鼻尖,不難看出她剛剛肯定是嗆了水。

馬小茜咬了咬唇,倔強的搖頭。

這時,家僕伶俐的拿來披風。

他急忙接過披風,往她的肩上一披,接著不顧眾人的目光,上前便攔腰抱起她的身子。

嘶……

眾人雙眼圓瞠,嘴裡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馬小茜,臉色凝重,低聲交代一旁的管事。

「你……放我下來!」她發現眾人的目光全投射在自己身上,窘得想要挖個洞鑽進去。

「你幹什麼?淺淺她……」她小聲的在他耳邊說著,似乎是在警告他。

然而一旁的蘇淺淺又跳了出來,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反而是一臉感激。

「謝謝三爺愛屋及烏,知道我家妹子受到不小的驚嚇,我這就隨三爺回府,找個大夫給茜茜瞧瞧。」她最會說一套官腔了,圓了凌雲熙這衝動的動作。

蘇淺淺這番話暫時解除大伙心中的疑問,見他們離去之後,只是議論幾句,但也相信向來溫文儒雅的凌雲熙是愛屋及烏,誰教馬小兩與蘇淺淺情如姊妹。

也許他真的把馬小茜當成小姨子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1:01 AM

第八章

會有人這麼對待小姨子的嗎?

馬小茜氣憤得連臉頰都紅了,明明是想表現低調,可是性格使然壞了事,就算她不為自己出頭,也沒辦法看蘇淺淺受氣。

自從蘇淺淺與凌雲熙訂親之後,蘇淺淺就遭受各方的排擠,偶爾還得忍受大家的指指點點,只是背後指點還沒比當面評論來得氣人。

現在人都踩著她們的面了,她可沒有那個好脾氣去應付這些找碴的人……

好吧!現下又出事了。

一出事,為她出頭的不是蘇淺淺,而是與她曖昧不清的凌雲熙。

若是平常,她肯定賞他一記白眼,然後再吼他一句多事,可是再不懂事,她也知道看情況。

那賞花宴有這麼多達官貴人,陳芷菡有意以身份鬧大,她這個平民百姓本該吃悶虧,好在凌雲熙跳了出來,出口就是恫嚇那不經事的相府千金,才沒讓事情鬧大。

所以當他一把抱起濕漉漉的她時,她一句話也不敢說,任由他抱著她回凌府。

換上乾淨的衣裳,馬小茜走出屏風,才接近門扉,便聽見門外傳來交談聲。

「三弟,你怎麼這麼糊塗?」凌府大少爺凌雲義忿忿不平的開口,「這相府千金想找你未婚妻的麻煩,你護短也罷,至少相府千金會看在你的面子上讓步,現在她只不過想找個替死鬼山出氣,你還硬要相府嚥下這口悶氣,只怕會讓相府記恨在心。」

隔著門扉,她見不到凌雲熙的表情,但是他們的一字一句,她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大哥莫擔心。」凌雲熙只是淡淡的回答,「這種小事,我自會處理。倒是相府效率超好,這麼快就找上大哥要給個說法是嗎?」

凌雲義臉一哂,確實如三弟所言,他們一進到屋裡,相府就派人來要個道歉。

「這……」雖然三弟現在在府內不管事,卻有不可撼動的份量,凌雲義只能放輕聲音,「什麼都瞞不過三弟,相府千金並非好惹,畢竟她的表姨母還是前帝親封的公主……」

凌雲熙冷笑一聲,「我知道莫讓大哥難做人,既然相府千金執意要人,那大哥就這麼回答她:若再執迷不悟,別忘了相府大人做過的精采事,我將一筆一畫的清楚畫下,打算呈現給皇上欣賞。」

凌雲義一愣,「這……相府大人可做了什麼骯髒事?」

凌雲熙抿唇笑了笑。

「大哥,不是我不說,而是我怕你有命聽完,沒命藏密……」

「我不問了。」凌雲義自知官場如幻雲般變化難測,就像自己的命一旦入朝為官,彷彿在虎口中走繞一回,嚇得他急忙擺手。

「只是為「凌府好,有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凌雲熙冷冷一笑,「有人都踩到我的臉上,我還能忍氣吞聲嗎?」平日,他什麼都可以忍,唯獨就是無法忍受馬小茜受委屈。

而她向來也不是會忍氣吞聲的女子,那麼他能做的,就是做穩她背後的一座靠山。

「雖然馬小茜與蘇淺淺情如姊妹,但畢竟沒有任何姻親關係,這……左右思量,沒必要為一名庶民得罪相府千金。」凌雲義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等會兒就讓馬姑娘到相府道個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馬小茜一聽,臉色閃過一陣鐵青,這擺明就是將她往虎口裡送,憑她一介平民的身份,就算凌雲熙有意幫她,只要她踏進相府,怕是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可是現在相府都出聲要人了,她與凌雲熙又沒有多深的交情,應該……會把她交出去吧?她咬著唇,忐忑不安。

「不婦大哥何時與相府交情這麼深厚,竟與相府連成一氣,敢這麼大膽的跟我要人?」凌雲熙雖然是微笑的回答,雙眼卻閃著肅殺的冷光。

「一個小妮子也值得你這麼費心?」

見三弟生氣,凌雲義的身子微微一抖,連忙搖頭,「三弟,你可誤會為兄了,有道是胳臂往內彎,豈有向著別人的道理?我只是擔心三弟的前途,畢竟官路迢迢,還是得……」

「得了。」凌雲熙毫不掩飾自己的耐心已經用光。

「這件事讓相府去鬧吧!你派人回個口信,讓相府千金好自為之,雖然她的表姨母是「前帝」的妹妹,但是若不想落得她表姨母的下場,她最好見好就收。」

凌雲義顫了一下身子,連忙答了幾聲是,便急忙退下,趕忙去給相府千金送個口信。

凌雲熙的耐心已經用光了,她若再這麼執迷不悟,暗指他會讓她的下場與她的表姨母一樣--一輩子長伴青燈木魚,永遠不得踏出修心寺一步。

目送煩人多嘴的兄長離去之後,凌雲熙冷哼一聲,然後拂袖推門進入,只是門一開,他沒想到馬小茜就這麼大刺刺的站在他的面前。

只見她抿著雙唇,臉上的表情毫不閃躲,雖然強作鎮定,但眼神還是藏不住一絲擔心。

一與她四目相接,他原本垮下的嘴角微微揚起。

「換好了?」

原本以為他多少會出聲斥責她的放肆,出乎意料的,他竟是一臉溫和,令她察覺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他踏進屋內,逕自坐在桌旁,拿起茶壺,在杯子裡注滿茶水。

瞧他一句話都不說,馬小茜倒是有些靜不下心。

「你……不想和我說些什麼嗎?」

像是斥責她為何要如此衝動的頂撞相府千金,或是在賞花宴拆了他的面子……

沒有,他一句責罵都沒有,反而朝她露出好看的笑容。

「我倒是想說,惡有惡報,你大可不必挺身跳水,救起陳芷菡。」他喝「一口茶,將杯子擱在桌上。

她先是一愣,後來思忖一下,才明白他話中之意,原來賞花宴所有的情況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就算他不在現場,也能知道各個角落的風吹草動。

這麼久了,他一句苛責都沒有,只是責備她不應該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還暗指她的命比陳芷菡重要。

莫名的,她的胸門像是被大杵狠狠的一撞,瞬間心跳加快,連話都說不出話。

這表示她在他的心中有一定的地位嗎?她咬了咬唇,皺眉想著,卻又有抹難為情的紅潮正悄悄的爬上她的臉頰。

半晌,她用力的搖搖頭,想將這種綺麗的感覺拋諸腦後,因為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算是她未來的姊夫。

她怎麼可以對一個未來是自己姊夫的男人有了一種無法言語的心跳與悸動呢?

馬小茜顯得有些心慌意亂,長到這麼大,還沒有遇到如此手忙腳亂的時她以為自己可以很淡定的與凌雲熙面對面相處,可是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自從和他發生過不可告人的關係之後,她發現兩人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的角色了。

見著他,她再也無法心平氣和,甚至是無視他的存在,現在只要他一出現,對上他的黑眸,她就會感到面紅耳赤。

更別說剛剛他與自家兄長的對話,每字每句都是護著她,早已把她的地位提得更高。

她與他,不再是單純的姊夫與小姨子的關係了……

「相府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她紅著小臉,小聲的說。

「你怎麼處理?」凌雲熙淡笑的望著她。

「登門道歉?我怕你有命踏進去,沒命走出來。就算有命走出來,也會被扒了一層皮。」

她咬了咬唇,當然也明白相府千金那得理不饒人的脾氣。

「可是……」

「有我在。」他起身,來到她的面前,勾起她的下顎。

「你什麼都別怕。」

一雙好看的圓眸驚詫的眨著,她還來不及回話,只見他低下俊顏,不再多話的以薄唇封住她的小嘴。

無聲,勝有聲。

馬小茜紅著小臉離開凌府,原本她想直接回到莊裡,才剛要上車,南風館便派小婢前來接她,說是蘇淺淺找她有事。

她來南風館如同在自家院子中走動,館內的奴婢領著她到偏院的大廳。

不一會兒,蘇淺淺走進來,她已換了另一套衣裳,同樣施了胭脂的臉龐見著馬小茜還是掛著笑容,沒有一點不悅的模樣。

原本她還擔心蘇淺淺會生氣她出頭的事情,有些忐忑不安。

蘇淺淺照往常一樣,備了幾樣她愛吃的點心,然後拉著她在桌旁坐下,邊吃邊間聊。

馬小茜咬了一口點心,目光有些驚慌的望著蘇淺淺。

「淺淺,你怪我不?」

「怪你什麼?」蘇淺淺微笑的望著她,親手為她沏了一杯上好的春茶。

「倒是三爺找大夫給你瞧過沒有?有沒有嗆傷哪兒了?」

聽見蘇淺淺提到凌雲熙,不知道是心虛使然,還是感到羞愧,馬小茜的小臉又沒來由的泛紅。

「我沒事。」她連忙搖頭,「我不應該這麼衝動,還麻煩凌三爺。」說到凌雲熙,她又想到剛剛在凌府,他以霸道的力道強吻她一次又一次……

接著,場面又失控了,他又在她的身上留下屬於他的氣味、他的印記。

一想到剛才的激情,她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頸子,擔心的望著蘇淺淺,像是怕被發現,連忙拉了拉衣領,怕被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你別放在心上。」像蘇淺淺這麼八面玲瓏的人,豈會沒發現她坐立不安,以及不斷以手撫向頸子?但她還是裝作沒看見。

「相府千金就算再跋扈,遇上三爺還是沒轍。」

「若不是我逞一時之快,也不會讓你又被麻煩纏身。」馬小茜苦著小臉,滿臉儘是悔意。

她最近發現自己欠了蘇淺淺甚多,每一次出事都是好友出面相挺,她才有辦法在城裡立足生存。

好友的恩情,她沒還,在背地裡還勾搭上了好友的未婚夫……

她咬了咬唇,一見到蘇淺淺,心底的罪惡感就沒來由的漸漸脹大,正慢慢的擠壓她的良心,令她有些喘不過氣。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蘇淺淺莞爾,「誰教你是我的好友兼妹子,比親妹子還親。」

聽蘇淺淺這麼說,馬小茜更是羞愧無比。

她要怎麼開口,其實自己為她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還不知恥的爬上她未婚夫的床……

馬小茜緊蹙眉頭,欲言又止的小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猶豫半晌,卻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淺淺……有關三爺……」她想,自己與淺淺情如姊妹,是不是她先坦白就能從寬呢?

可是,她若真的說出實話,淺淺會原諒她嗎?原諒她之後,雨人還能恢復原來的交情嗎?

她絞扭著衣袖,到舌尖的話又硬生生的被貝齒咬碎了。

「三爺怎麼了?」蘇淺淺倒是沒多心,喝了一口茶之後,朝她一笑。

「你別擔心,三爺是個愛屋及烏的人,這件事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當然,她倒是不會與馬小茜解釋,自己是烏,她才是未來要住主屋的女主子。

馬小茜躊躇一下,最後放下手上的點心,小手緊緊握住蘇淺淺的雙手,用真誠的雙眼望著她。

「淺淺,若有一天你發現我做錯了一件事,你千萬千萬要相信我是無心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說得真誠,語帶抱歉,「也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蘇淺淺一聽,笑得更開懷。

「這麼說來,若哪天你發現我也做了一件錯事,你是不是也一筆勾銷呢?」

她用力點點頭,「我相信你不管做了什麼事,都肯定是為我好,我怎麼還會與你生氣?」

「那就是了。」蘇淺淺輕點一下她的額頭,「我們雖然不是親姊妹,但是自幼一同長大,還有分彼此嗎?」

馬小茜的年紀比蘇淺淺小,乾脆就賴在她的懷裡撒嬌。

「淺淺,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只是這個對她最好的人,她卻恩將仇報,搶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她磨磨牙,良心上的譴責令她的胸口揪疼不已,最後暗自握拳,決定了一件事--

不能再放任自己與凌雲熙糾纏不清,那樣對淺淺不公平,對她更是一種折磨……

因為她怕,怕有一天她會眷戀著他對她的好,還有兩人親密廝磨時,她竟還眷戀著他身上的溫暖與味道。

該斷的,她應該要做一個結束,絕不能讓自己一錯再錯。

只是……愛情就像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線。

那糾結在一塊的緣分,豈是一句話就能說斷就斷呢?

馬小茜準備離開南風館前,下了一個決然的決定。

她心知自己再與凌雲熙如此糾纏不清,雨人的關係本來就像火,遲早紙是包不住火的。

所以在坐上馬車之前,她刻意與蘇淺淺提起清倌墨離。

「啊?」蘇淺淺完全沒想到她還會再提起墨離,先是一陣驚詫,然後不解的望著她,「怎麼突然提到他了呢?」

「還記得上次我與你提起的招贅一事嗎?」馬小茜扯出一抹苦笑,「今日賞花宴一鬧,怕會傳出三爺與我的流言,不如我早點把墨離的事辦一辦,今天就讓我將墨離帶回莊裡吧!」

蘇淺淺愣住,她這個提議倒是把她殺個措手不及,顯得有些為難。

「這……」

廢話!她當然很為難了。

原本以為凌雲熙可以搞定馬小茜,也許再過不久,她這個「箭靶」就能功成身退,再也不用受無謂的鳥氣,更不用受滿是心機的凌雲熙威脅了。

只要他與馬小茜修成正果,他這個三爺好歹也要叫她一聲大姨子,日後她不但鹹魚翻身,想要利用他也不用時常拍馬屁了。

可是現在又鬧出這麼一出,竟然跟她要起館內的墨離來了?劇本沒這麼寫,不能這樣演下去啊!

若她順著馬小茜的意思,也許就與明日的太陽無緣相見了。

「怎麼了?」馬小茜側著頭,望著她。

「不太方便。」蘇淺淺乾笑幾聲,看見她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又不敢馬上拒絕,怕露出狐狸尾巴,只能想出拖延的方法。

「上回不是說好要讓他記好假身份?前幾天我冰擬好背景,順道拿出祖譜要他好好背誦,現在在偏院裡苦背著,怕是不好與你回莊裡。」

馬小茜的眼中浮起些許感動。

「淺淺,你真的對我設想周到……」而她又怎麼能繼續背著淺淺、與凌雲熙再做些不可告人的勾當呢?

「過些天吧!」蘇淺淺拍拍她的柔荑。

「招贅這件事也不急在一時一刻,準備得愈多,咱們露出的馬腳就愈少。」

聽著蘇淺淺對她的設想,馬小兩心底的愧疚愈來愈深,臉頰更浮起咖朵羞愧的緋紅。

「我知道了。」她勾起沉重的嘴角。

「那我就回去等你的消息。等你派人傳門信給我,我會刻不容緩的前來。」

「急不得、急不得。」蘇淺淺將她送上馬車。

「今日也把你折騰一天了,記得回去讓你的丫鬟再熬碗薑湯,祛祛今天落水的寒氣。」

馬小茜點頭,與蘇淺淺道別後,便坐著馬車離開南風館。

蘇淺淺站在門口,看著馬車駛離之後,一張笑顏瞬間垮了下來,還忍不住跺腳。

「三爺在搞什麼鬼?都這麼久了,還沒有搞定茜茜。」她甩了甩指尖上的紅巾,咕噥著,然後轉頭,望向貼身丫鬟姝絮。

「姑娘。」姝絮自小就伺候蘇淺淺,主子的一舉一動她都能明白幾分,於是福身上前。

「剛剛茜姑娘與我在房裡談的私房話,你記下了嗎?」她懶得重複一遍,見丫鬟點點頭之後,才又開口,「既然都記住了,一字一句帶至三爺的耳裡,尤其是茜姑娘說的,一字都不准漏,知道了嗎?」

「姝絮記下了。」姝絮福完身,心頭便記著主子剛才的對話,腳步往凌府的方向而去。

見丫鬟離開之後,蘇淺淺這才移動繡鞋,離開原地,穿過朱紅大門,進入館內。

南風館大門一關上,對面胡同內有抹鬼祟的身影也倏地一閃,隱沒入胡同深處的陰暗,消失無蹤。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1:02 AM

第九章

自從在賞花宴闖了禍,馬小茜確實難得乖順的都待在莊裡,同時也等待著蘇淺淺的消息。

她以為只要與凌雲熙真正劃開一道鴻溝距離,從那天起,雨人將會回到之前單純的關係。

可是這麼決定之後,她卻發現自己的一顆心就像懸吊在半空中,始終無法擱下。

直到好些天過去,蘇淺淺那方終於派人傳來口信,要她今天到南風館商量議事。

明明是她在等待的一個結果,為何真的等到時,她的心卻像是被人緊緊抓住?

這種疼痛是前所未有的,胸口悶得就像被大石頭壓著,任憑她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

這時她一發現,原來自己的心底竟在最後一個時刻無法真正割捨與凌雲熙的關係。

她捂著胸口,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浮現這種蕩漾的心思,卻很清楚心底有個不願意的掙扎。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

淺淺待她如親妹子,她已先行霸佔凌雲熙一段時間了,為了不讓情同姊妹的淺淺傷心難過,她就算再怎麼不捨,也得親自斬斷與凌雲熙之間的孽緣,不能再這樣昧著良心,背著淺淺進行下去。

於是她今日坐上馬車,儘管心底百般的掙扎,雙手也因為煩躁的情緒而用力的絞扭著帕子。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便停下來,在車內的她因為心事重重而沒有多想,以為是要閃避他人才稍作停歇。

直到馬車的布簾被掀了開來,一道偉岸的身子躍了上來,令她抬起眼眸,當下大吃一驚。

「凌……」她差點連名帶姓的呼喚他,可是自從他為她扛下賞花宴一事,她的嘴巴也不再像過去那般那麼刁鑽,改口尊稱他一句,「三爺,你這是幹什麼?」

她都要特地與他撇清關係了,這男人還不請自來,甚至大刺刺的上了她的馬車,若是被人瞧見,他們兩人該如何自處?

凌雲熙難得的冷著一張俊顏,一甩袖,就坐在她的身邊。

此刻他一句話也沒說,身上隱約透露出不滿,那冷漠的模樣讓她心跳如擂鼓,感到十分不安。

「三爺?」車內實在太過安靜,她只好小心翼翼的再次呼喚他。

倏地,他直勾勾的瞅著她,大掌使勁的扣住她的下顎,令她吃痛的輕叫一聲。

「疼嗎?」他神情冷冽,聲音凍如寒冰。

她的眉頭微微一皺,平時就不是什麼溫順姑娘,現下被他莫名的捏疼,不禁生氣了。

「當然疼!你快放開我!你沒事上我的馬車做什麼?就不怕外人側目嗎?」

「側目?」他冷笑幾聲,「在這城內,誰不知道馬小茜隨興習慣了?你還怕人家側目?」

她不是笨蛋,當然清楚他的心底正冒著火,只是這火發在她的身上卻是沒來由的。

「是,我的名譽本來就不怎麼好,我在意的是三爺你的清譽,畢竟你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又是我情同姊妹的好友的未婚夫,憑這兩點關係,咱們就應該男女有別,不應……」

「所以你今日才恁地大瞻上南風館,準備買下一名小倌,迎回莊裡當招贅的對象?」他一下子就掀開她的計劃,赤裸裸的呈現在她的面前。

她臉兒一紅,沒想到自己的計劃竟然傳至他的耳裡,令她浮起羞慚不已的罪惡感。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依然倔強的咬著唇。

「不用我管?」他輕扯薄唇,「自從我認識你,你所發生的每件大小事,我有少管過嗎?」

這沒良心的小妮子,都要「爬牆」找其他男人了,還不許他管?真的要給他戴上一頂綠帽是嗎?

她與他四目相接,發現他的眸裡氤氳著怒意,迅速思考他的問題,理清思緒,隨即驚訝的瞠大圓眸。

他這話的意思是……

難道過去淺淺幫她處理的大小事,全都是他暗屮幫忙?

她咀嚼著他話中的含意,一直到想通才恍然大悟。

對呀!她怎麼那麼笨呢?而且還笨了這麼多年呢?

過去她闖出的禍有大有小,而且為了馬家莊,甚至得罪城內不少貴人,可是最後她還是平安無事。

她原本以為是淺淺暗中結識達官貴人,才有辦法一一解決這些麻煩又棘手的事,卻沒想到淺淺的身世與她差不多,就算南風館有好男風的官爺走動又如何?那畢竟是不能說的怪癖,又有誰敢為南風館出頭?那豈不是間接承認這怪癖嗎?

傻啊!她暗自罵著自己的笨,沒想通南風館的背後最大的靠山竟是凌雲熙。

瞧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他大概也知道她想清楚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既然都想個透徹了,你這豈不是要過河拆橋?」想利用完他,再一腳踹開嗎?

「我……我沒有……」這下她的臉又變紅,然後委屈的扁著小嘴。

「我這哪是過河拆橋?我不是為了你好嗎?我本來就打算要找個願意入贅的男人,誰知道會意外的與你糾纏不清!如果你今天是別人也就罷,可是你是淺淺的未婚夫,也算是我的姊夫啊!」

他臉一綠,明明她這顆小腦袋這麼前衛,不受道德束縛,怎麼遇到感情事時,竟又迂腐得想不透徹呢?

「男未婚,女未嫁,我又還沒有迎娶淺淺入門,為何不能中途變卦?」他狠狠的瞪著她。

「你在胡說什麼?」她的臉上出現驚慌的表情。

「你想陷我於不義嗎?」

她什麼惡名都能背,就是無法背上淺淺對她的恨意。

「我愛你,你竟然把我對你的愛當成是一種不義?」他不敢置信的瞪著她,被她逼得說出真心話。

他這一剖心告白,竟讓她一時之間呆愣的望著他。

他……他說什麼?

他愛她?

她的雙耳清清楚楚的聽見,像是有什麼東丙狠狠的塞滿她的胸口,有種驚奇卻又有種為難的複雜不斷的翻騰著,因此她只能驚愕的瞠大雙眸,與他大眼瞪小眼。

看著她,他想開口說些什麼。

突然,馬車一陣顛簸。

她來不及穩住嬌軟的身了,就這麼直直的撲進他的懷裡,整個人顯得小鳥依人。

好一會兒,她才紅著小臉推開他的胸瞠,滿是羞意,隔著布簾,開口問道:「怎麼了?」

外頭先是傳來一陣吵嚷,緊接著丫鬟出聲回答,「回姑娘的話,相府的馬車與咱們爭道,馬伕正在與他們爭論。」

「爭什麼呢?」馬小茜臉色一青,經過賞花宴之後,她泊自己鋒芒己太露,也怕被人發現凌雲熙正在自己的馬車內,於是急忙開口,「既是官家馬車,咱們就應禮讓在先。」

丫鬟答了是,隨即上前與馬伕說話,這時吵嚷聲才小了點,馬車也在一旁停歇一會兒。

凌雲熙挑起眉頭,望著她這般退讓的模樣,雖然不像她之前那麼跋扈,但是多了一種深思熟慮的成熟,反而讓他對她的愛加深了一些。

這女人……不管變成什麼模樣,他對她的愛都是有增無減。

面對他灼熱的目光,她的小臉莫名的臊紅,急忙想要擺正自己的身子,卻被他緊緊的擁著,根本就動彈不得。

「我與你的事,遲早都會曝光。」他刻意收攏雙臂,緊擁著她的身子,吸取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所以你甩不掉我了。」

她的臉頰緋紅,急忙搖頭,「這樣對淺淺不公平,我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去背上淺淺對我的怨恨……」

凌雲熙沒好氣的望著她。難道她沒有發現蘇淺淺狡猾的一面?

他張開好看的薄唇,打算與她攤牌,告訴她有關他與蘇淺淺之間在很早之前的交易條件。

突然,移動中的馬車像是失去控制一般,原本安穩的車廂晃動得十分厲害。

「啊……」還好她的身子被他緊緊的擁著,才不至於東倒西歪,腦袋撞到車內的橫樑。

當他意會到情況不對勁時,隨手掀開窗子的布簾,發現窗外的景色快速的飛逝而過,讓他清楚這輛馬車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奔馳著。

「外頭做什麼?一他丹田一沉,低吼的問著。

「啊啊啊……」馬伕也驚慌的叫著,根本沒有空回應。

若不是懷裡擁著她,他早已到車廂外探查一番。

可是此刻他只能透過窗了看著外頭的情況,發現週遭的人都驚慌的尖叫亂竄。

「馬兒失控了……小心!小心!」

馬車還不時的顛簸著,將他們震得差點飛了出去。

他眼明手快,緊緊的將她護在懷裡,長腳則是頂在對面椅子下,盡力的穩住自己的身子。

「怎……怎麼回事?」她臉色慘白,馬車顛簸異常,讓她嚇得兩排貝齒不斷的打顫。

「別怕,有我。」他的眉頭雖然因為緊張而緊緊蹙起,聲音卻是出奇的冷靜。

她窩在他的懷裡,看見他的人掌緊緊扣住她的雙肩,盡量讓她的身子不受到任何波及,那好看的關節部位因為太用力而有些泛白。

原本驚訝不已,心跳紊亂,也因為他的一句「別怕,有我」,她漸漸的撫平情緒。

是呀!每一次出了什麼事,都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幫她扛著,讓她一個小小的馬商在城裡混得極好。

全是他的功勞。她抿著唇,芳心卜通卜通的跳著。

有道是患難見真情,她這一次親身體驗,也在最緊急一刻,發現這個男人有多麼的保護她。

她心口一暖,害怕少了一點。

不過那兩道好看的秀眉卻是緊緊的蹙著,沒一刻放鬆,因為這個男人並不是屬於她的……

這男人,是她借來的。

等一會兒,她就要將這個男人還給她那情同姊妹的好友……

她突然感到捨不得了,可是……可是她卻沒臉向淺淺開口,或許她與凌雲熙之間就是情深緣薄了。

她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時時刻刻都在注意外頭情況的凌雲熙發現馬伕已經被甩到地上。

換句話說,馬車已無人駕駛了。

他臉色一青,低聲開口,「坐好。」他讓她緊緊的抓住一旁的圓柱。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放開。」

她知道情況十分危急,也不與他囉唆便點頭,望著他搖搖晃晃的離開車廂。

他一掀開布簾,只見兩匹駿馬發瘋似的不斷往前疾奔,即使撞倒市井旁的攤子,也無法減緩它們狂奔的速度。

他穩住身子,想辦法撈到了韁繩,企圖控制兩匹馬,卻發現徒勞無功,反而讓它們受到更大的驚嚇,一路直奔向城門。

若再放任它們這樣疾奔下去,怕是會傷及更多的路人,尤其他犀利的黑眸瞧見兩匹馬兒正口吐白沫,還不斷的發出刺耳的嘶叫聲,似乎已經陷入瘋狂的狀態。

於是他把心一橫,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的手腕使勁,用力將繩子一拉,讓兩匹馬兒轉入無人的胡同,企圖讓馬車卡在窄小的胡同內。

喀啦……喀啦……

他這個方法似乎見效,四人大小的胡同牆壁與馬車的車輪摩擦著,但是兩匹馬兒依然不顧一切的狂奔。

見情況不對,他的目光沿著一旁瞧著,發現兩匹馬兒與車廂相扣的地方,一個想法浮現腦海,他從腰間拿出匕首,往打結的粗麻繩割去,企圖讓車廂與馬兒分開。

行駛中的馬車震動得十分激烈,好幾次他的身子都差點跌下去,只是他只差一些距離就能割到粗麻繩,再往前傾,馬車一顛簸就讓他的雙足打滑,等他反應過來已來不及……

還好,車內有只小手用力的抓住他的衣袖,才讓他拾回一條命,他回頭一瞧,馬小茜出來得正是時候。

「小心……」

「嗯。」他示意她站穩,手裡拿著匕首,拚命的往粗麻繩劃去。

好不容易,粗麻繩斷了,只是這時兩匹馬兒急轉右邊,車廂與馬車同時分開。

面對車廂的是一面死胡同的泥牆,失去馬兒拖曳的車廂打滑,煞不住的疾衝向泥牆。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將她護在懷裡,然後背對著牆壁,剩下的就是聽天由命。

片刻之後,車廂盡毀,應聲斷裂的木頭四處飛散,發出巨大的聲響,他的右臂也傳來巨痛,在陷入昏迷的最後那一眼,看見馬小茜全身是血的躺在他的懷裡……

「嗚……嗚嗚……」陣陣哭聲在廂房外響起。

蘇淺淺將馬小茜拉至一旁,安撫道:「茜茜,你別急,聖上已經吩咐宮中最厲害的御醫來為三爺診視了。」

「都是我的錯……」馬小茜窩在蘇淺淺的懷裡,悶聲哭著。

「如果不是為了要保護我,他豈會傷得那麼重?」

在馬車撞壁的那一剎那,凌雲熙為「保護她,只得以肉身護住她嬌弱的身子。

當失去馬的車廂撞上泥牆後,他以肉身當做緩衝,結結實實的甩上泥牆,然後緊抱著她再重重的摔在地上。

所以在他昏過去的那一刻,見到的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液,是來自於他自己的身上,並非是她的。

「這不是你的錯。」蘇淺淺緊緊的擁抱她。

「這件事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你的。」

出事當天,這椿壞事就傳至皇上的耳裡,他是又急又怒,連忙派人查清一切」。

這天凌雲熙搭乘的馬車是馬家莊的,兩匹馬兒突然失控,馬家莊也難辭其咎。

好在皇上聖明,知道其中必有鬼,要不,這一怪罪下來,馬家莊是養馬的商人,別說商譽毀在一旦,怕是牽連九族都有可能。

事出蹊蹺,加上凌雲熙還命在旦夕,一干人全都急得焦頭爛額,倒是沒對馬小茜多加撻伐。

「對不起,對不起……」她在蘇淺淺的懷裡哭得難過。

「我不是故竟的,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我……我不知道怎麼賠罪……」

蘇淺淺輕歎一口氣,雖然也很擔心凌雲熙的情況,畢竟他若有三長兩短,怕是她的南風館未來也會被人暗中處理掉,但是現下一個法子都沒有,只能扶著馬小茜坐下,等待幾名醫術高明的御醫搶救。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了天色盡黑,這晚的南風館也緊閉大門不做生意,所有的人全都緊張的等待著。

待馬小茜哭累癱在蘇淺淺的懷裡,迷迷糊糊的醒來之後,雙手緊抓著好友的衣袖,著急的問道:「三爺呢?脫離險境了嗎?」

瞧見蘇淺淺臉色凝重,她又哭喪著一張小臉。

只是哭哭啼啼的沒有法子,她身子微顫的站起來,想要到廂房外頭探查,才剛走到門口,就有奴才來報--

「稟主子,御醫們說三爺總算脫離險境,只是……」

「只是什麼?」馬小茜發瘋似的抓著家僕的手臂。

「你倒是快說啊!」

家僕得到蘇淺淺一個准許的眼光,便顫巍巍的開門,「御醫們說三爺的右臂……可能廢了,日後也許無法提筆作畫。」

馬小茜一聽,腳步連連退後,臉色刷白,掩不住驚詫和痛楚。

廢……廢了?!

眾人皆知凌雲熙最擅長的就是作畫,如今右手廢了,再也無法提筆,那也隱喻著往後的他無法作畫,大好的官途也毀了……

這一好一壞的消息,如同熱水和冰水交互淋著她的頭,一門氣來不及喘上來,就這樣昏厥過去。

「茜姑娘……」

「來人啊!」蘇淺淺急忙出聲呼喚,迅速上前,扶住失去意識的馬小茜。

唉,今晚可真是讓人手忙腳亂啊!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2-7 11:02 AM

第十章

該說凌雲熙是個有福的人嗎?

經過一次意外,他雖然死裡逃生,但是當初為了保護馬小茜,整個右臂膀可以說是廢了。

宮中的御醫好不容易將他的手接了回去,只是傷及神經,日後若想讓右手動彈,只能靠勤快的復健。

有道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只是……不太適合用在凌雲熙的身上。

雖然他是皇上跟前的小紅人,但是如今廢了右手,表示他再也無法提筆作畫取悅皇上。

皇上在賞了珍奇補藥之後,因為他有疾在身,於是撤去了宮廷畫師一職,日後再也不必進宮作畫。

不過為了堵住凌府幽怨之口,也念在他以往勞苦功高,倒是抬了他的畫館,御賜一塊匾額,還破例蓋上龍印,表示這畫館還有皇家撐腰,沒得旁人鬧事。

皇上也待他不薄,很快就查出這場意外是人為的。

原來那天在街上巧遇相府千金出門燒香,兩車相擦而過,在混亂之際,相府家僕乘亂餵了會讓馬兒犯起癲癇的藥物,才導致馬兒瘋狂,不受控制。

原本相府千金只是想給馬小兩一個教訓,萬萬沒想到凌雲熙竟坐在車內,這下子謀害皇家朝官的大罪正好壓在她的頭上,想害馬小茜與馬家莊聲譽未成,反倒是被壓上重罪。

原本以為這件事稍停,沒想到又意外牽扯出相府與文親王爺交往甚密,兩府私相授受、結私成黨,有意叛離朝廷……一連串的叛變、貪污罪名全都被搜了出來,最後被皇上重判。

這消息一傳出,凡是有經驗的官員都在猜測,皇上之前因為凌雲熙重傷就撤了他的官職,是為了讓他不被相府與王爺當做親皇派的紅箭靶。皇上重視誰,一目瞭然啊!

只是猜測歸猜測,誰也無法證實,畢竟凌雲熙的右手都廢了,日後要怎麼再為皇帝作畫、效力呢?這倒是在世人的心底留下無限猜忌,暫且讓那些心存不軌的朝官壓下蠢蠢欲動的爭權之心。

其實說穿了,大伙也是忐忑不安,畢竟相府一家也算是老功臣,如今一朝被抄了家,甚至還勾出與王府私下結黨,可見皇家早已盯他捫盯得緊。

不過這一切是皇上故意把事情鬧大,抑或是凌雲熙一手安排的好戲,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這些朝事,馬小茜管不著,也不懂官場的變幻莫測。

她只知道事情由她而起,如今他失去了右臂,又丟了官,她因為心存愧疚,不離不棄的在床邊隨侍半個月。

這半個月來他就待在南風館休養,經過她細心的照顧,還有御醫的照料,他恢復的情況比想像中來得好又快。

只是他丟官之後,凌府對他的嘴臉霎時又恢復以往的刻薄,一開始還有派人來照料,確定無法再到皇上面前伺候,就再也沒有人過問,甚至還有流言傳說凌府覺得三爺做人處事丟了家風,不准他再踏進府裡一步,從此凌府與他一刀兩斷。

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卻連連招來惡運,就連她以為未來會是他束山再起的靠山蘇淺淺,今天也宣佈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退婚。

對,蘇淺淺向外宣佈凌雲熙成了半廢之人,又因為一無所有,決定將婚約解除。

蘇淺淺完全沒有跟馬小茜提過這件事,當她在莊裡聽到這個消息時,急忙前往南風館,準備與好友問個清楚。

一到館內,只見蘇淺淺一如往昔,看到她還是熱情的準備茶水點心。

「淺淺,我有事問你。」她連忙拉著蘇淺淺的手,示意要所有的奴才下去之後,藏不住心事的直接問道:「我今天聽說你準備把與三爺的婚事給退了?」

「是呀!」蘇淺淺笑嘻嘻的說著,總算鬆一口氣,總算能把凌雲熙這個大禍害給甩掉,她真的高興得差點在外頭放一串鞭炮慶祝。

馬小茜露出不解的表情,「這是為什麼?」

「我不是說了,三爺現在落得什麼都沒有了,又被凌府趕出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怎麼能入得我的眼呢?」蘇淺淺說得刻薄,但說的也是事實。

眾人都知道,除了皇上御賜的一間小畫館外,凌雲熙已經一無所有。

「可是你向來不是這種嫌貧愛富之人……」她認識的蘇淺淺雖然有些市儈,但是也不至於這麼沒良心吧!「你現在把婚退了,豈不是落井下石嗎?」

「茜茜,我雖然不是嫌貧愛富之人,但我是個錙銖必較的商人,他不能當南風館最大的靠山,那我只好把這座只會礙我錢路的大山移走。」蘇淺淺說得雲淡風清,不等馬小茜再開口說些什麼,又笑著說:「這些日子我養了一個廢人在南風館,也算仁至義盡,如今三爺可以下床走動了,是該離開我的南風館了。」

「什麼?」馬小茜吃驚的望著蘇淺淺。

「淺淺,你……」為什麼相識多年的好友竟變得如此臉孔?令她覺得好陌生。

「茜茜,你覺得我狠心?」蘇淺淺笑容不減,不忙不亂的開口。

馬小茜隱忍著怒意,但又不好責怪蘇淺淺的現實,畢竟說來說去,罪魁禍首是她。

最後,她還是搖「搖頭,「你和三爺都沒有錯……」錯的人是她,如果不是她闖的禍,凌雲熙也不會被她害得如此淒慘。

「是了。」蘇淺淺喝了一口茶,覷著神情焦急的她。

「瞧你的表情,你放不下三爺?」

「當然放不下。」馬小茜毫不猶豫的回答,隨即發現蘇淺淺露出帶著些微興味的笑顏,又連忙收斂焦急,改口道:「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在我的眼裡,三爺現在就像燙手山芋,對你而言,他卻是個救命恩人……」蘇淺淺捧著杯子,假裝思考一下,「不如這樣,你就代替我收了這個燙手山芋吧!另外,還能報答他對你的恩情。」

「什麼?」馬小茜不懂她的意思。

「我認真問你一個問題。」蘇淺淺放下手上的杯子,神情嚴肅的望著她。

「嗯?」馬小茜側著頭,一臉狐疑的等著好友的問題。

「你討厭三爺嗎?」

她沒有想到蘇淺淺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小臉瞬間佈滿紅潮,羞澀得轉移視線,「淺淺,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這些日子,三爺對你極好,你對他也不像以往那樣總是沒好臉色,我都看在眼裡,若是你們看上眼,我倒也是省心。」蘇淺淺還是得做做樣子。

「倒不是我真的想將三爺那半廢之人硬往你那裡推,只是你之前選擇的招贅對像墨離畢竟是黑市買來的奴隸,未來好不好控制還說不定,可是三爺不同,他跟咱們也算青梅竹馬,至少對你我都卜分照顧,現下他有難,可以說是無處可去了,若是你現在提出入贅一事,他或許會答應……」

馬小茜臉色一變,「這……怎麼可以?他曾經那麼風光,那麼不可一世……」

「再風光的人,終究還不是得歸於平淡?」蘇淺淺輕拍她的小手,「我是無情,我是現實,可是他畢竟是我的未婚夫,如今我捨棄他,是因為他保護不了南風館便罷,我怕日後也會因為他的頹敗而失去南風館……你懂我的抉擇嗎?」

馬小茜思忖著蘇淺淺話屮的輕重,她自小就在商場上打滾,早就明白南風館其實是個不簡單的地方,不是她一個小小馬商可以比擬。

「淺淺,你……從來都沒喜歡過三爺嗎?」她問得極為小心翼翼,因為心已經被說得動搖了。

若說她對凌雲熙沒有任何意思,那便是昧著良心騙人了。

在生死交關的那一瞬間,他選擇的是保護她,表示他的心底早已有她的身影。

她還在天人交戰,要如何向蘇淺淺說明白自己與凌雲熙之間的關係,沒想到好友比她先提出這個方法,將她剩下的面子保住了。

「我與他,一直都是利益交換的關係。」蘇淺淺老實說道。

若不是凌雲熙喜歡著馬小茜,豈會當南風館的靠山這麼久?全都是為「這個傻姑娘啊!因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動提出退婚,成全他們兩人。

扛下這現實的黑鍋,也算是報答凌雲熙這些年做為南風館的靠山的謝酬。

算了、算了,她一個好姑娘接下南風館,也沒什麼清譽可言。

可是馬小茜不同,雖然馬家以前是馬賊,現在卻是正常的生意人,再怎麼糟,也糟不到哪兒。

馬小茜咬了咬唇,還想問下去,卻又被蘇淺淺搶白。

「這三爺,你帶回去呢?還是不帶回去呢?要不,我等等就打發他走了。」

「別……」馬小茜急忙搖頭,「我現在就去問問三爺的意思,若他有意與我一同走,我就將他帶回莊裡……」

「你去吧!」蘇淺淺不給她耽擱的時間,急忙將她趕向偏院。

馬小茜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到口的疑問又吞了回去,見好友這麼急躁的模樣,她只得先去問問看他的意思,省得他現在有傷在身,若被掃地出門,還是得折騰一番。

見馬小茜轉身離去,蘇淺淺動作極快的差人備車。

呵呵,麻煩掃地出門,未來那囂張的凌雲熙見著她,還得客氣尊敬的喚她一聲大姨子。

想到日後可以大大方方的揩他油,再也不用卑躬屈膝,蘇淺淺就像辦喜事一般的快樂……

凌雲熙對於蘇淺淺的安排倒是沒有任何異議,也沒有表達任何一句不滿,似乎這一切早在他的謀算之中,隨意收拾一下,便與馬小茜坐馬車離開南風館。

回到莊裡之前,她已經派人捎了口信回莊裡,沒有人反對她的決定。

誰敢反對?

除了馬小茜以外,莊裡的人都知道這幾年馬家莊的外頭都是誰在打點處理的。

如今凌三爺落難,加上又是馬小茜的救命恩人,他們都巴不得將他抬回來。

現下馬小茜終於想通,想要與凌雲熙的八字有一撇,莊裡的大伙可是歡喜不已。

只是一向後知後覺的馬小茜和他一同坐在馬車內,正在糾結著要如何與他開口,有關兩個人下半輩子的事情。

「你有話便說吧!」他不忍她憋得這麼難過,於是先起了一個頭。

「我……」好吧!她就是藏不住心事,原本打算與他一同回到莊裡,由爹、叔伯們跟他開口商量,可是現下在回去的路上,她已經憋得難受。

因為……她就怕他心底難過,畢竟他現在什麼都沒有,就連淺淺也不要他了。

「你別怪淺淺,她有自己的考量。」她小聲的開口,還不忘望著他的俊顏,卻發現他面無表情,才又繼續說道:「那個……你也知道最近城裡的人怎麼說你,我……我是想問問,你日後有什麼打算?」她的雙手互相絞扭,幾乎要打結了。

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回答,「我現在的下場與過街老鼠有何兩樣?

若不是你好心收留我,相信我已經被攆出南風館了。」

「你別這麼說……」

「其實你也別太擔心我。」他打斷她的話,「我也不會賴上你一輩子,等過一段日子,我的右臂有動靜了,自然就會離開馬家莊……」

「誰要你離開了?」她紅著一張小臉,大聲斥喝,「我說這話又不是怕你賴上我,我還巴不得你賴上我一輩子,只要進了莊裡,就再也不要離開了……」

他先是一愣,然後饒富興味的挑了挑眉頭。

「你說的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而不是一時的同情我?」

她有些嬌怒的跺腳。

「你就這麼看我?」

「我怕。」他那雙好看的黑眸對上她的黑眸。

「我怕你只是因為一時同情我才把我留住,那我寧可你現在把我送回畫館,「後一筆勾銷還來得爽快,也不要你出於同情留住我,未來後悔自己的決定。」

她咬了咬唇瓣,小臉臊紅,「只要我作下決定,從不後悔。我留住你不是因為同情,是因為……因為……」

最後她說得太小聲,他沒聽見,只得將俊顏移至她的面前,再次挑起眉頭。

「你剛才說什麼了?太小聲,我沒聽見。」他逼視著她,這小小的空間讓她無處可逃。

半晌,她像是豁出去了,忍不住大喊,「我喜歡上你了!我想要你當我入贅的夫婿。未來我不會嫌棄你一無所有,因為我有的,也就是你擁有的。」她咬了咬唇,一骨碌的全說出來,小手強硬的拉著他的領子。

「凌雲熙,我要你……娶我!」

他的嘴角揚起,終於忍不住笑了。

看見他的俊顏展露笑意,她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躲起來,可是話都說出口了,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而且,她也不想收回來。

然而過了好幾刻鐘,他只是一直笑、一直笑,那雙迷人的黑眸笑成彎彎的弦月,眸底盈滿了無限的寵溺。

「笑什麼?」她不滿的咕噥,「一句話,娶我還是不娶?」

「若我不娶呢?」他就愛逗她,刻意繞圈子。

她一愣,沒想到竟是得到這種答案,桃腮頓時鼓得像青蛙。

若非他身上有傷,她早就一拳揍向他的身子骨了,哪還容得他囂張的拿喬?!

「不娶就不娶。」她撇開小臉,兀自生著悶氣。

她就等他哄她,他卻只是笑著欣賞她鬧彆扭的可愛表情,倒是不急著給她一個答案。

反倒是她沉不住氣,雙唇努了努,又讓貝齒用力的咬了幾下,直到芳唇又紅又腫之後,才氣呼呼的開口,「我不管。」她天生就霸道,一旦決定的事,若不做便不罷休。

「你不娶我,那我娶你!」

這時,他大笑兩聲,然後毫不猶豫的說:「好啊!只是有個條件。」

她皺了皺鼻子,不滿的瞪著他,還故意糗了他一句,「聘金不會少給你的。」

「我不要。」

「那你要什麼?」她挑了挑秀眉。

這男人該不會想要得寸進尺吧?

「你。」他說得鏗鏘有力,沒有絲毫的遲疑。

「這輩子,我只要你。就像我一樣,什麼都可以捨棄,就是無法捨棄你……」

這話如同刀刻般的刻在她的胸口,若說不揪疼是騙人的,但是疼屮又帶著熱意,讓她由內往外的暖了起來。

她不由自主的握住他的人掌。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這是她對他許下的承諾。

而他則是滿意的點頭,隨後薄唇覆上她甜美的唇瓣,汲取她的甜美,也收下了她給的誓言--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儘管日後離別的日子到來,那便是比翼雙飛。

再也無人孤單,再也不用一人寂寞守候。

後來。

這是很久、很久之後所發生的。

馬小茜很少踏進凌雲熙的畫館,直到有一天心血來潮,想親自送飯給他,於是大腹便便的來到畫館。

自從意外發生之後,凌雲熙的右手確實是無法長久拿筆作畫,因此坊間再也見不著他的畫作,他也就做些字畫的買賣,日子過得平淡愜意。

她原本在櫃檯就能見著他,沒想到畫館的掌櫃說他正在後邊廂房歇著,她聽完便自個兒到內院,打算取笑他竟然偷懶不工作。

此時,內院安靜得很,連下人都很少來到書房走動,於是她更放輕腳步,欲往裡頭走去時,卻在門口的幾步前停了下來。

書房的窗子未關,凌雲熙正背對著她,左手靈巧的在白紙上塗塗畫畫,那曾經癱瘓的右手偶爾也畫上幾筆,根本不影響他作畫的速度。

馬小茜站在原地許久,幾乎忘了出聲,忘了移動腳步。

直到他畫累了,一回頭,發現他的妻子正一臉吃驚的望著他。

他先是一愣,然後朝她一笑,「還不進來?」

她皺著眉頭,沒直接進門,反而是來到窗子前,望著他滿足的笑顏,最後忍不住開口,「你……原來是左撇子?」

「是。」他沒有隱瞞,隔著窗子與她對話。

「為什麼你不直接向皇上說明……」那麼他今天還是皇上跟前受寵的畫師啊!

「那些只不過是想得到你的跳板罷了。」他老實說道,不再有任何的隱瞞。

什麼意思?

她的心思本來就單純,猜不出他話中的意思,加上現在懷孕了,讓她的腦子也變得鈍了。

「我的意思是說,榮華富貴沒有現在的平淡幸福。」他當然不會向她說明,當初一連串的事情全都是他向皇上求來的。

在他想娶馬小茜為妻,還在擔心哪天馬家莊會因為他而牽扯出殺身之禍時,剛好右臂受傷,他乘機向皇上辭官,為的就是希望「後能夠全身而退,皇上當然看出他的心思,准了他的請求,唯一的條件是得秘密為皇上辦事,他必須將城內所見的一切繪製成圖,每個月由人送回宮中。

他也知道她跟蘇淺淺情如姊妹,自然不會讓她背上搶夫的惡名,便要蘇淺淺背上這黑鍋,由她主動退婚,順理成章的讓馬小茜當上好人。

這些伎倆,也只不過是請她入甕。

馬小茜覺得其中有詐,但是當他的身子往一旁移動時,剛才他畫得入神的畫布上出現了另一個她--她雙眼半掩,右手輕輕的擱在凸起的肚皮上,笑得十分溫柔。

更別說她又在裡頭看到幾幅全都是她不同表情的圖畫,喜、怒、哀、樂……

幅幅都是屬於她的表情,甚至還有她孩童時期的畫像,令她吃驚得說不出話。

「我愛你。」他隔著窗子,俯身輕吻她的雙唇,不意外她表現得傻乎乎。

怪不了她,因為她一直都傻傻的往前走,一步步的掉入他精心設計的陷阱之內--請妻入懷。

如今美夢實現,他此生圓滿。

如同當年那一句童言童語,依然縈繞在他的腦海裡。

那年,一件大氅,一隻手爐,還有一個初遇的可人兒,造就了今日深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最幸福的他。

所以他才會寧可捨去一切虛名,一切只為真實的她馬小茜。

此生,摯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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